听了苏音之言,小赵倒是没居功,笑嘻嘻冲她一拱手:“你底子好,本座这儿三成功力都没用到。”
说着又冲她挤眼:“再说了,你这不是老牛吃嫩草么?我不把你扮嫩点儿,也配不上对儿啊。”
周振麟比苏音小了整整七岁,若苏音饰演的月儿姑娘不够美、不够嫩,又怎么可能让男主念念不忘?
而在原著中,男主亦是因蒋月儿身死、师门被灭才致使性情大变,不慎误入魔门,直到历经百转千回,方领悟了修仙的真谛,得证大道。
某种程度而言,蒋月儿这个角色是推动剧情的关键。
“赵老师可真会说笑。”苏音笑着摇了摇头。
小赵和梅子青不大对付,方才那番话明着说苏音,暗地里在说谁,大家心中有数。
又与小赵商业互吹了几句,苏音便适时匿了。
小赵负责的妆面不少,已经有人在后面排队了。
去找服装师换好了戏服,苏音提溜着保温杯在片场逛了一圈,便找了个不碍事的地儿猫着。
春风温软,拂过她身上的粉罗裳与白纱裙,发髻间烟紫的花串儿坠着玻璃珠,风一吹,珠链子打在耳垂上,微微地凉。
她拧开保温杯,“吸溜——”,嘬了一口八二年的枸杞水,十分惬意。
桃花打了好些骨朵,梨树上仍有未谢的残花,有风无风,浅白的花瓣都会打着旋儿飘下来,落上裙摆。
苏音抬起头,眯眼看花儿。
她喜欢这样的时刻。
灯光、喧哗、嘈杂,搭布景的、换灯组的、找道具的,脚步声来来去去,场记拿着PAD指点江山,摄影机摇臂“吱吱嘎嘎”地响着。
然后,会有那么一瞬,打板声“啪”地响了起来。
于是,一切归于寂静,只有摄影机滑过轨道的细碎声响,装扮奇异的人们念着同样奇异的台词,欢喜、悲痛、哭喊或沉默,更多时候,人们在镜头之外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熬过那漫长的等待的时光。
每逢那时,苏音便觉得,自己是在戏中的,可又像是置身事外,那些在摄影机前表演着的人们与她既有关、又无关,那种奇异的错乱感令一切都显得光怪陆离,如同夜幕中注定湮灭、却依旧执著于绚烂的烟花。
苏音喜欢的,便是这一刹。
“铃——”
阳光筛过枝叶,仿若透明的蝶扑在脸上,暖暖地,是世间最温柔的抚触。
苏音唇角微弯。
识海之上,素白的琴弦轻轻颤动,几点星光散开,追逐细碎的浪花。
“哗啷——”
风吹过树梢,满树花叶轻摇,裙畔的落英被吹了起来,在风中起起落落,如若起舞。
“铃——铃——铃——”
冰弦振起,琴声轻柔,浪花卷得高了,有一些溅上弦身,暖洋洋的雾漫过来,温柔地、亲昵地,牵着苏音,一同浸入了海底……
“钟导来啦。”
“钟导好。”
“钟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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