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琐看着去而复返的张超,听对方复述着那句满含杀气的既定胜负,亦决生死的宣言,不由得也是瞠目结舌。
好半晌,才摇头叹道:“倒也真是一个好男儿,不过他居然如此小瞧朕的上四军吗?居然要十个打一百个?嘿嘿,莫非朕一年给上四军每名士兵上百贯的军饷,都喂了狗?”
张超躬身道:“官家,臣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狂悖无礼的。”
赵琐在殿里来回踱了几步,沉吟道:“如此一来,便会死人是不是?”
“是!”张超道:“不过当兵打仗,自然随时都要有为国而死的觉悟。死在战场之上,和死在演习场上,并无多大区别。只需事后多加怃恤罢了。”
“张卿,那萧定如此笃定,那你觉得上四军有没有失败的可能呢?”赵琐皱着眉头,突然问道。
张超一下子跪了下来:“官家,以十对一百,要是臣的部下还输了,臣哪里还有脸面再上四军都指挥使这个位子呆下去,臣以此为保,我上四军必胜。”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就这样吧!”看到张超如此有信心,赵琐心下大慰。
说句实话,听到萧定的这句话,在感慨对方的豪气的时候,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
上四军可是拱卫汴梁的军队,这就像是亲儿子。
边军卫戍边疆,自然也是劳苦功高,但必竟离得远了,也就算是一个干儿子吧。
干儿子现在一点儿也瞧不起自己的亲儿子,任谁也会觉得不爽的。
“萧定豪气,想要以十敌百,那我们也不妨再把局面做得大一点,通知在京所有七品以上文武官员,十日之后,齐聚琼林苑,让我们来好好见识一下先萧老枢密孙儿的豪气。张卿,不要真弄死了萧定,一来毕竟是功臣,二来也要给先萧老枢密和萧计相三分薄面。”
“臣明白了!”张超躬身而退。
直到日头西沉,萧定与萧诚兄弟二人这才联袂而回,张诚的确是很热情,最好的菜,最好的酒,最好的伎乐班子,从午后一直喝到天色渐暗,罗纲与张诚双双不省人事,而萧诚与萧定也是摇摇晃晃,这才算是尽心而归。
殊不知,此时的萧府,却是已经乱了套。
官家旨意已出,朝堂上下,顿时大哗,萧禹得到消息之后,急匆匆地回到家里,却是找不到萧定的身影,只是急得在屋里团团乱转,而萧韩氏与高绮二人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一个是暗自垂泪,另一个却是号淘大哭起来。
“大郎二郎!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一直守候在门口的许勿言一把抓住兄弟两人,拖着便往大堂而去:“家里都乱套了。”
“出了什么事?”萧诚愕然道。
“二郎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萧诚眨巴着眼睛,看着许勿言。
“是我与张太尉定下的决斗之事已经传到了府中了吧?”萧定却是毫不惊讶,平静地问道。
“我的大郎哟!”许勿言直拍大腿:“哪里是传到了府中,官家已经下了旨了,十日之后,琼林苑中,所有在京七品以上文武官员齐聚于此,观看大郎你与上四军的决斗。以十敌百,这怎么可能打得赢?”
萧诚瞠目结舌地看着大哥。
上四军号称皇宋最为精锐的精军,这可是守护都城的,大哥竟然如此豪气?要以一敌十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你与张子明去沐浴更衣的时候,张太尉回来了,与我一席谈之后,我便与他订下了此约!”萧定道。
“大哥你的口风好紧,喝了这半日酒,你竟是一点儿也没有透露!”萧诚埋怨道。
“说给你们听又有什么用?没得连这顿酒也喝不畅快了,难得能在樊楼顶楼之上喝一顿酒,自然要尽兴才好。”
“大哥,有把握打赢吗?”萧诚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大哥和他的亲卫们再骁勇,也只有十一个人,就算全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呢?蚁多咬死象呢!
而且这话放出去之后,只怕上四军现在上上下下都是同仇敌忾,义愤填膺,摩拳擦掌要教训一下这帮从北地来的土包子了。
“就算打不赢,也得让对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铁血军伍。”萧定凛然道。
“原来大哥也没有把握!”萧诚心中顿时一惊。
“打仗的事情,哪里有十拿九稳的事情!”萧定道:“这样的决斗,左右不过是搏命而已。就看谁不怕死,最关键的就是第一次接触,只要第一次接触之中打寒了对方的胆子,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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