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韩钲似乎有些恍惚起来,半晌才接着道:“大军交战,成千上万的人厮杀在一起,嘿嘿,那场面,个人武力算得了什么?一枚冷箭,便能让一个好汉死得不明不白。”
听着韩钲的感叹,萧诚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两国对垒,决定最终胜负的,说起来还是大势,还是国力,些许的个人武力,在国家机器面前,当真是微不足道。
“老爷子说得也是。父亲以前跟我讲过,十几年前辽国问安使上京,随同而来的那个副使叫萧,萧……”
“萧达凛,辽国第一好汉!”韩钲接着道:“在东京城内,可是连接击败了我们皇宋数十位军中好汉,一时之间,整个京城之中万马齐谙啊,好几年都没有回过气来。可是最后呢,不还是在边境之战中被我们万箭齐发,射成了一只刺猬吗?人头都被送到京城来请功了。”
“老爷子说得是,就让锤子经营这天工坊也是不错的。太太平平的,不是比啥都好?”萧诚笑道。
“二郎莫怪。”萧钲道:“外头热,二郎屋里坐吧,铁锤,去倒凉茶来,给二郎消消暑气。”
陪着萧诚走进屋里,韩锬也是快手快脚地提了一大壶凉茶跟了进来,给二人一人倒了一大碗。这种俗称一匹罐的凉茶,历来都是普通老百姓们消暑解热的最佳选择,只消几片,便能泡一大壶。虽然上不得大雅之堂,却是生津止渴泄火的最好的物事。
大热天里萧诚跑了小半个京城,天工坊这里的温度,比起外头又还要热上几分,韩锬提上茶来,他却是连喝了两大碗,打了一个嗝,倒是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了下来。
韩钟却是打开了屋里的一口箱子,从内里捧出了一个长条状的包袱,放在了萧诚的面前。
“二郎,您早前吩咐的,却是已经打制好了,您看看还满意吗?”
伸手打开包袱,一柄长刀,便出现在萧诚的面前。
刀身宛如一泓秋水,骤然看去,倒似乎是有一道道光芒在刀身之上游走,一簇簇美丽的花纹在刀身之上若隐若现,提起刀来,伸指一弹,嗡的一声轻鸣在屋中经久不绝。
“好刀!”萧诚脱口而出。
萧氏将门,家里自然收藏有无数的宝剑宝刀,但在萧诚看来,却没有一柄能比得上眼前的这一把。
转头拿起桌上的一片擦拭刀身的抹布,一抖而开,随手抛在空中,右手提刀,反腕将刀刃向上,抹布平平整整地落在刀身之上,无声无息地一分为二。
“二郎,这是老头子我这辈子打得最好的一柄刀。”瞅着这柄刀,韩钲的眼中,也是激动非凡,“不过这也是靠了二郎您的法子炮制出来的精铁,才有了这柄刀。”
萧诚微笑着伸手扳着刀身,随着他渐次发力,刀身也慢慢地弯曲,手一松,铮的一声,刀身又弹了回去。
锋利与柔韧集于一身的宝刀,萧诚满意地道:“还是靠了老爷子的功力,这一下子有礼物送给大哥了。”
“原来您是给大郎君的?”韩钲恍然大悟。
“当然,大哥马上要过生日了,他在边疆,带兵打仗,有了这等利兵,当如虎添翼,而且他也是最喜欢宝马宝刀,想来这件礼物,必然会让他欣喜若狂的。”萧诚笑咪咪地道:“我要这样的刀干什么?真敢带在身边,父亲只怕又要痛揍我一顿了。”
韩钲也是笑了起来:“二郎是读书种子,身边挂着这柄刀,的确也有些不合适。不过既然是给大少爷的礼物,那小老儿再改一下,在刀柄之上镶嵌上两枚宝石,再用金银装饰一下,再配一柄好刀鞘。”
“切莫如此!”萧诚连连摇头道:“只消用细麻绳炮制好之后,用心地缠绕上去便好。刀鞘用普通的便好,这刀给大哥,是用来上阵杀敌的,可不是拿来显摆的。弄这些捞什子的作啥,实用最好。对了,我还让你打的两柄短刃呢?”
“也打制好了。是用打这柄刀剩下来的材料做的,锋利不输此刀。”说着话,韩钲回头又从横子里取出了两柄短匕,与通俗的短匕不同,韩钲拿出来的短匕要比寻常的要稍长,刀柄之上却是带着护手的。
伸手拿起两柄短匕,萧诚熟练地挥舞了几下,倒是兴趣大起,将袍子往腰间一撩,竟是径直出了门外,摆了一个架式,居然耍起短匕来了。
外人眼中的文弱读书人,此刻在这间院子里耍起刀子来,却也是熟练之极。两道银光绕身,显然功力不凡。
片刻之后,满头大汗的萧诚重新走回屋子,冲着韩钲笑道:“很合手。”
韩钲摇头道:“老爷不是不许二郎练武吗?您这是跟着谁学的?您这握短匕的手法,可与世人大不一样。”
萧诚哈哈一笑:“自己没事瞎琢磨的。”
他握短匕的手法是阴手,与世间阳手执刃的手法截然不同,也难怪见惯了这些的韩钲大为惊讶。
而韩钲自然也知道萧诚没有说实话,只看萧诚耍刀子的手法,哪里是自己瞎琢磨,分明是名家所授,不过二郎不想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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