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还有纸钱却是没有了!”李唐抽出三枝香,递给了中年汉子。
“多少钱?”
“都是天涯沦落人,今日好不容易归乡了,要什么钱?”李唐道。
“多谢兄弟,以后咱们要互相关照了!”汉子苦笑道:“以前这里多繁华啊,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人烟?兄弟以后还是准备在这里安家落户户吗?”
“那是自然的!”李唐点头道。
说话间,周边倒是又来了一些人,基本上都是前来祭奠故去的亲人的,无一例外,这些人也都是自外乡归来。
李唐的一捆香很快便分完了,这片区域之内,倒是有不少的香烟鸟鸟升起。
当年东华门这一片,绝大部分都是经商的,
每家每户,也差不多都有人在外头张罗,这倒是在东京被围、城破之时,这一片能逃出生天的人最多,如今劫难过去,归乡的人,也是最多的了。
萧诚带着人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恰好便看到了那一幕。
清香鸟鸟,啼哭呜咽之声隐隐传来。
看到萧诚的车驾,虽然并不认得这是何方神圣,但看这场面架式,自然是大宋的权贵,大家都恭敬地面朝车驾,叉手齐眉,深深施礼。
“刘新,从现在开始,你便是这开封的知府了,虽然东京城不再是大宋的都城了,但他的地位和作用,对于大宋来说,仍然是举足轻重,如何收拾、重建以至于让他再度焕发青春,就看你这个新知府的能力了。”萧诚一边挥手冲着两边施礼的人挥手致意,一边对刘新道。
“首辅放心!”刘新信心满满地道:这些年跟着首辅,属下自信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属于相信,只要将这些东西学以致用,必然便能让东京城再度兴盛起来。虽然现在他破败不堪了,虽然他现在不再是都城了,但他的底蕴和积淀依然在。”
“别太过于自信了!”萧诚道:“你以前一直在公厅做事,奏折看得多,事情也懂得多,似乎做事的方法也学到了很多,但你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具体经历过实务,很多事情,你亲自经历了就会发现其中的难处,有时候奏折上一句话轻轻带过的事情,实际做起来,却是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呢!东京过去是都城,牵扯更多,你接下来便会体会到了。”
“属下会小心的!”
萧诚笑了起来:“罗信当年去扬州的时候,也是信心满满,可接下来却是撞得满头是包,你别看他现在春风得意,当年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可是他家世好,有家里帮衬着。你不一样,全靠你自己,你会吃更多的苦头的,可是如果你闯了过来,将来的成就,说不定比罗信还要更远大一些呢!”
“属下能有今天,全靠首辅的提携。”
“所有有能力的人,我都愿意提携,但能不能出闯出来,却是看自己了。”萧诚微笑:“开封知府这一关,便是对你最大的考验,做好了,前途一片光明,做不好,也就到此为止了。”
“属下明白!”
“好了,接下来我们便各奔东西了,你去你的府衙上任,我回家一趟,然后便启程往大名府那边,你也不必送我了!”萧诚道:“一上任,你就会发现,无数的事情会将你淹没的,努力吧,少年!”
拍着刘新的肩膀,萧诚笑道:“希望明年在吏部的考功薄子上,你是上上之选!”
刘新翻身下马,走到一侧,恭送着萧诚一行人等,转向了另一条道路。
当年的萧府,就在东华门这一带。
半柱香过垢,萧诚站在了生活了十六年的萧府门外。
东京城破败不堪,便连皇宫,也被耶律隆绪洗劫一空之后又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如果说东京城还有好的地方,也就只剩下了萧府所有的这一条街道了。
萧府这些年来,没有主人,但却仍然光鲜亮丽,站在大门之前,仍然能看到内里的亭台楼阁。
辽人占领这里的时候,没有人敢打扰这间府第。
宋军收复这里之后,魏武也是第一时间派出了白羽军将这里保护了起来,免得被一些不晓事的人稀里湖涂地在这里搞出事来。
翻身下马的萧诚,眼睛一下子便湿润了,想要抬步上前,脚步却似乎有千斤重,这一步,意是迟迟没有迈出去。
大门缓缓在在他的门前打开,并没有什么大张旗鼓的迎接,只有两个人,扶着一位老人缓步而出。
那是魏武与吴可,一位白羽军大将军,一位知秋院统领,两人扶着的那个人,腰已经伸不直了,句偻着腰的他努力地昂起头来,满头的白发和胡须交杂在一起。
“许爷爷!”萧诚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萧诚抢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这个为他家服务了一辈子的老人。
许勿言已经年过八十了。
“二郎,你终于回来了!”许勿言亦是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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