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将鸡汤摆在谢明俞前头,叮嘱他一定要喝了。
谢明俞便一边喝着浓香的鸡汤,一边与家人说着这几年当官的趣事儿。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谢少玥面前摆着一碗乳白色的乳鸽汤,她用瓷勺撇去浮油,一口一口抿进嘴里。
谢明俞与母亲李氏聊着江州的风土人情,谢书易偶尔插嘴一把。
谢明俞在江州受了磋磨是真,但开阔了眼界也是不假。专门挑有意思的话说,灵活雅趣。
“说是那纨绔喜爱斗蛐蛐儿,私下偷偷从人手里头买了只个头又大又猛的蛐蛐,拿出去好是威风赢了好几场。结果谁能想到这蛐蛐是偷来的,原先是有主儿的,那主儿找上门来,那纨绔咬定说是正经买来的,也不愿意还,报到官府。”
谢明俞滔滔不绝,神采飞扬:“两家呢,都是江州有面儿的人,谁也不肯让谁,官府头都疼了,那小偷又找不着,拖了半个多月。结果谁能想到,蛐蛐原主是个小姐,同纨绔两人看对眼儿了,两家拍板定案,结为亲家,最后那小偷还成了他们的媒人。结果两家就合计着,那小偷也读过两年书,将他的案子压在衙门,索性将那小偷送去做自家书童了!后来这事儿,在江州可是津津乐道。”
李氏笑道:“这两个人也算是有缘分,不然怎么还能看对眼儿了。”
谢少玥也爱听这些个风土人情,院子桃花纷飞,屋里席间谈笑声此起彼伏。
只不过饭没用完,厅门被下人敲响。
谢明俞手底下的钱伍眼中带了急色,向谢家几人行礼后道:“大人,小的有急事。”
谢明俞神色未变,跟家人说了一声,起身出了门外,随着他的离去,席间有一瞬的沉默。
果不其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谢家少爷谢明俞回京的事情,终究是被人眼红了。
京中本就不太平,更莫说这李世瑢与李广珉二位皇子渐长,表面虽和和气气的,但私底下也总有不为人知的腌臜。
雨打芭蕉。
谢少玥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但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过了一夜,父母亲就要将她送到江南祖父母的身边。
谢家两位老人,早在谢书易官至尚书那日,便双双搬回了老家江南。江南是谢家发迹的地方,谢家的根基在那里,将谢少玥送回江南,乃是最好的法子。
那晚钱伍与谢明俞说得便是这些腌臜事,钱伍在郊外蹲守了好半天,才看到前来打探的人。
这下,暗算谢明俞的人有了线索,钱伍看到那些人腰间挂着“赵”字牌,京中姓赵的官宦人家不多,但也不少,可敢将“赵”字挂在腰牌上的人,除了京中参知政事赵致守,可就没有别人了。
赵致守赵家,那可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大世家。
谢明俞无法,只得将此事与父亲谢书易道明,原先,谢家两父子还打算着将李氏也一并送回江南,可李氏听完原委后,硬是红着眼眶不肯走,更莫说,京中官宦家眷往来,李氏是必不可少,受了李氏的央求,最终三人只决定将谢少玥送回江南。
谢少玥坐在自个儿院中桃树下,石桌上摆着天青瓷碗,瓷碗里头红中带紫放着一串葡萄。谢少玥最是喜爱食用葡萄,可此时只捏了一颗在青葱指尖,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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