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娉定定地站在那儿,看着袁媛跟随那几个衙役进去,仿若梦中的场景——袁媛竟然要去看那个罪大恶极的人?面上还带着焦虑与忧伤,是真的能忍啊。而她,此时只想化作一阵风,离得远远的。
一路上,袁媛都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看着一路上到底经过了哪里,她也无心去看,心里想的全是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也是前世未曾有过的怪事。
前世罗孚何曾杀人?入狱倒是有过,可那也是他们成亲之后的事了——曾有大臣密告罗孚有意谋反,还举出了种种证据,朝中纷争不断,为了此事日日打架,她的父皇便将罗孚投入大牢。
最后,由于证据不足,那位密告的大臣也在家中自尽,罗孚那时又是驸马,事关皇家体面,随后不了了之。
罗孚不是好人,杀了那么多人,可并没有杀过刘识的妾啊。
而且,刘识是他的人——
袁媛沉沉的回想着,刘识作为起居郎,经常伴随在皇帝的身旁,这也给了他进言的机会,那时她爱慕罗孚,死心塌地要让罗孚成为驸马,其中也少不了刘识的美言,在皇帝面前有意无意间说出罗孚的好处,久而久之,她越来越动心,父皇也慢慢心动。
那一晚,她也看到起居郎刘识与一大帮人围拥在罗孚的身边,满脸欢喜庆贺新主人大事已定,那趋炎附势的嘴脸,她至今也记得,想起就阵阵作呕。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现如今,这两个人怎么撕咬起来了?
前面带路的四个衙役停住了脚步,一直低头沉思的袁媛也被迫打断了思绪,止住所有的念头,转眸,不带任何杂念的朝前审视。
原来这儿就是刑部大牢,跟她想象中的还是略有些区别。
她想象中的关押犯人的大牢理应是阴森诡异的,有着沉重不可逾越的大铁门,门前燃着幽幽的鬼火,守卫的狱卒们也肃穆而立,轻易不苟言笑,甚至是形象类于牛头马面。
现在,她面前的狱卒们正在木门前说说笑笑,进行着一些简短的交流,毫无不近人情之感,门前也没有燃着幽幽的鬼火。
之后,她便随着一个狱卒进入木门,他们刚一进去,木门便闭合了。
听着木门关闭的声音,袁媛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木门闭合之后,她才真正感到,门前门后就是两个世界。
这牢里阴暗潮湿,冷气森森,四处还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越往前走,气味越大,扑面而来,生生让人阵阵不适。
在前面领路的狱卒熟练的燃起火把,边走边道:“这里面暗,姑娘小心点走,在这里磕着了,可是不容易好呢。”
袁媛嗯了一声,紧紧跟在狱卒的后面。
庆国有个说法,身子不强的人不要轻易去牢里,容易被里面的怨气与恶气侵袭,从而染病。
袁媛强抑着从心口处涌上来的恶心,跟着那狱卒的脚步,只往前走,不往后看,也不东张西望,她有些害怕了,刚才只是用余光轻轻一扫周围,便看到欲冲过来的黑影,哭泣着,拍打着栏杆,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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