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邺城没料到她会如此,被动的被她扶起来,坐在床边,眯着眼睛看了她许久,直到凌艾被看的心里直发毛,他才又开口: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不后悔!指定不能后悔!”
凌艾一激动险些扯到闻邺城胳膊上的伤口,慌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只要能留下来照顾他,她就很高兴,怎么会后悔?但这也只是她自以为,很快她就被狠狠打脸。
闻邺城着实伤的不轻,两条大长腿迈步极慢,走了两分钟才到卫生间,确保他在马桶边站稳后,凌艾就想转身出去,然而头顶那双深眸幽怨的看着她,“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凌艾回头,不解问道:“您还需要我做什么?”
闻邺城把缠着纱布的双手举起来,摆到她面前,很明显,他手受伤了,没办法脱裤子。
可是,凌艾毕竟不是专业护工,做不到工作不分男女,一时间怔愣在那,脸红了个透。
“我就说你做不来,还是给赵默打电话,让他请护工过来吧!”
说着,闻邺城就小心挪步往外走,经过凌艾时,凌艾一把拉住他,“我行!”
男人自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呵,不必勉强。”
凌艾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仿佛也在男人的眼里看到那么一丝得逞的笑意,有那么几秒,凌艾觉得也许焦可颜说的对,她被套路了!
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喜欢逆风而行,飞蛾扑火。
她看着他,异常坚定回道:“不勉强!难道闻博士害怕我给你脱裤子,会害羞?”
这话,无疑是在挑衅。
闻邺城幽邃的眸子深了深,太阳穴处的血管跳动下,扯动头上的伤口,痛得他暗自吸了口凉气。
卫生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充斥着高浓度紧张因子,凌艾却倔强的不肯低头,凝视着对方,大有视死如归的意味。
“好!”
终于,她听到男人意味不明的一声,不知是赌气,是妥协,还是得偿所愿的应声。
她不想纠结缘由,只知道,不是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性命攸关的时刻,即便遇到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那个愿意以身为你挡灾的人,尽管对方也许只是出于正义感,即便是阿猫阿狗他也会去救,但不得不说,她被深深感染到了,无形之中让自己做了回女主角。
寡淡的人生似乎突然闯入一抹亮色,让凌艾不由自主的想要抓住这抹注定不属于她的亮色,哪怕稍纵即逝。
病号服的裤子是松紧带,不用解开,只需往下拉,她捏住边缘,手抖的像筛糠,她从未做过这种事,就算是面对丈夫陈楚阳,也没做过这么主动的亲密举止。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头顶上方的呼吸声有些重,但她不敢抬头去印证。
索性,一咬牙,一闭眼,猛的往下一拉,手背上似是触到什么羞耻的东西,她猛的避开。
“好......好了,我出去等你,完事你叫我。”
凌艾转身往外走,因为闭着眼睛,撞到门框上,额头登时起了个大包,疼的她眼泪汩汩往外冒。
身后响起低低的笑声,“小心点,你要是也受伤了,就没人照顾我了。”
凌艾捂着额头冲出去,羞的不行,缓了一会儿,许是疼痛让她清醒了,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非要留下来照顾他?除了感恩的心思,是不是还存了报复陈楚阳的邪恶念头?
多少有一些吧!
所以,她把目标锁定在了方方面面都比陈楚阳强不知多少倍的闻邺城身上,所以才会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
自我安慰也好,自我麻痹也罢,她需要这样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反常行为。
“在想什么?”
凌艾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去看男人的裤子,已经穿好了,所以他的手伤的没那么重,刚才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自己可以!”她有点恼,“你是为了报复女朋友,才故意跟我搞暧昧的,对么?”
凌艾认为是的,但又怕听到肯定的答案,人心就是这么复杂。
闻邺城没承认,也没否认,走到床边坐下,不管怎样,身上的伤是真的,刚才去一趟卫生间似乎消耗了他全部的力气,此刻脸色煞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这让凌艾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说刚才那番话过于矫情了,现在看着男人憔悴苍白的脸,有点心疼。
“抱歉。”
她低低道歉,然后走到床边,扶着他躺好。
闻邺城躺下后就闭上眼睛,没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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