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谷也不推辞,在一旁坐下。他听到杨崇义提起围猎,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鹰飞犬逐的场景,以及那位少年军使锦帽雕弓,得意非凡的纨绔子弟模样,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只见杨崇义招呼过后便埋头看着手里的文卷,咬着笔头不知写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一个浑身是土的士兵突然跑进中帐道:“禀杨虞侯,大道西五十里来了一支商队,有骆驼二十五匹,马匹三十二匹,大车六挂,护卫三十人,伙计二十一人,主事两人,旗号为耀州张家老号。”
杨崇义在一张纸片上写了些字,然后起身钉在身后的地图上。李谷认出来了,这是一幅延州为中心,涵盖附近数州的地图。
杨崇义挥了挥手,继续伏在桌子上写着东西,中帐又陷入一种寂静之中。李谷眼角却跳了跳,想来是自己一出延州城门便被燕山军的探子侦知了。
突然间,帐外响起了争吵声,随着一阵脚步声,两个拉扯的人走了进来。
“什么事?”杨崇义虎着脸问道。
“禀报杨虞侯!”两人一进账便变得十分老实。只是两人都要抢着说,杂七杂八地吵得人头晕。
“一个个说,万老全,你先说。”
“是的杨虞侯,我奉命巡视军营各处,谁知这腌臜货躲在一角撒尿。看到我来了,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被我追上之后还矢口狡辩,说那滩尿不是他撒的。后来我们回到那处,那滩尿迹也干了,这厮就更得意了,还反咬我一口。”
“肖二小,万老全说得可是真的?”杨崇义转过去问道,语气里却透着森然。
“回禀杨崇义,我……”肖二小支支吾吾着。
“肖二小,万老全是不是在诬陷你?”杨崇义站起身来,盯着肖二小冷冷地说道,“万老全跟你哥肖大郎一起打过陇南吐蕃贼,也是他把你哥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肖二小,你敢当着万老全的面说他是诬陷你吗??”
“杨虞侯,那泡尿是我撒的!”肖二小最后缓缓低下头,象霜打的茄子低下了头,喃喃地承认道。
“那你知道军使大人定得规矩吗?军营之内不准随地屎尿,违者十军棍!”
“杨虞侯,我这不是忍不住了吗?”
“放你娘的狗屁,这点尿你都忍不住,上了战场更大的事你能忍得住吗?”杨崇义勃然大怒道,“赶紧去找你们连的典军郎去领刑!”
旁边的肖二小没了话,搭拉个脑袋跟在万老全后面走出了中帐。
旁边的李谷却不以为然,军法森严是没错,可是拉屎撒尿却要遵行军法,这也太儿戏了吧,这位军使大人可真有些乖僻。
杨崇义处理完这件事又趴在桌子上,真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么多东西要写,比什么文吏书-记还要忙。
干坐过了一个多时辰,李谷觉得像是过了一年。
突然间,空气中传来一种如隐如闻的鸣镝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杨崇义从桌子旁一跃而起:“军使大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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