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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得长生?”
“喝水,劈柴,吃斋饭。”
这话同几年前被官府捣毁的酒肉和尚窝里的教条有异曲同工处,那和尚也无非是“喝酒,吃肉,玩女人”。
张生身着靛蓝道袍,看着眼前长须飘飘的白发老人,他上山拜师已经三个年头了,像这样的对话也不知多少次,但每次回答也大体如此。
按山下人推测,这活了百八十年的老神仙是为了求一个心静的境界,但张生却没有那么多时间。
叹了口气,同自家师傅行了一礼,随口说道:“师父,我下山取药了。”
那打着坐的老道人闭着眼,微微颔首,张生已经是迈出了道观的门槛,行走在郁葱的山路上,山很高,下山的路很长,往前看是云雾缭绕,往后也是迷迷蒙蒙,能窥见的也不过是那小道观一个“安生观”的陈旧牌匾。
山叫分说山,山下有小镇,叫南岭镇。
往后看,张生的身影有些佝偻,也很消瘦,这些词放在一个少年的身上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但确实是如此。
无心去注意身边一路好风光,张生叹了口气,苦笑着喃喃自语道。
“天朝百万穿越大军,我估计是混的最不咋地的那批了。”
这话颇为奇异,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张生并非此界中人,而是来自光怪陆离的天外,前尘已是旧事,但他破了胎中迷障,这辈子活着也不过是窝窝囊囊。
此世他出生于山下南岭镇中一户大户人家,本来就这么打算好好地当个小地主混个一辈子,只可惜世事难料,过了十六岁生辰那天,他突然身患怪疾,一连昏迷了半个多月,高烧不断,这放在前世那般科技发达的世界也是生死难料了,侥幸的是他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
但事还没结束,自那半月后,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好似成了纸糊的,风一吹便受了风寒,甚至连下床都做不到,更是无人搀扶便难行半步。
张府重金搜罗天材地宝,也只不过是勉勉强强的吊住了张生的一条命,只是所请来的神医圣手无一不是摇头叹气,直说看造化。
“药石难医,全看命数。”
张生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他上山也是府中再无办法,只得寻求所谓的方术仙法,送上了安生观来求道。
观中自己的师父,青牛子,扳着指头数数,已经是活了足足一百二十年,依旧身子健朗,健步如飞,这也是张生没有死心的原因。
他上山也三年了,或许青牛子所说的修行真的有用,他在这三年间的身子也是越养越好,虽然比起寻常人也算是虚弱,但自行下山也是没问题了。
“世上真有仙人吗?”
一边走在山路上,张生琢磨着,他能在山上呆三年,也不是因为那青牛子活了一百多年的传言,也不是信了所谓的仙法,真正让他觉得这世上有所谓的仙家,神迹的,是天下之南,南之又南的地方。
有柱承天,其名为封。
那或许是这片天下最醒目的的东西了,无论在哪里,第一眼望去南方,总是能看见那古朴神异的封天柱,哪怕站在高耸的分说山顶,也难以窥见那封天柱的尽头,无数的古籍记载了封天柱,但从来没有人说过,封天柱的顶端是什么样的。
这以张生前世的逻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这片与前世古代相当的天下,是绝对不可能建造出如此宏伟,千百年间屹立不倒的承天之柱,也正是这根封天柱让张生无比确信。
这片天下与前世不一样。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下了山,分说山下南岭镇,镇上的居民也大都认识这个体弱多病的张家小公子,也见他难得下山,纷纷驻足观看这个稀罕的身影。
张生来镇上是为了取药,张家曾经耗费重金请来一个江湖上有名的圣手,那老先生年纪大了,来了南岭镇,索性便在这儿开了个医馆,定居了下来。
张生没上山前吊命的药也是这位老郎中配制的,多是些昂贵的药材,所幸的是剂量不大,一副药便能稳定病情半月有余,所以也没让家中太过为难。
“小修心阁······”
这些江湖大佬取得名字大都有些怪异,推开医馆门,白色的雾气缭绕,一股浓郁的苦涩的药香扑面而来,三四个小童手持蒲扇轻轻地晃动,轻扇眼前的煎药炉,淡橘的火焰忽起忽灭,隐隐约约。
张生对这些也是熟视无睹,打了声招呼,便径直走进了医馆的内室,掀开垂在门口的白色轻纱,少年轻车熟路的坐到了一个老人的面前,老人见着张生,也不多言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把手搭在了张生伸出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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