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澜庭正色道:“末将得令,如你所愿。事不过三,哥哥就点上这第十三件、第十二件和第八件好了……”
“.…..坏人……”
灯花,噗的一声,爆开。
转过天来,华澜庭被掌门守恒真人叫了去。
“澜庭啊,今天贫道带你去后山斗极群峰深处,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本门观字辈的一位宿老,我的太师叔,硕果仅存的前几代超级大佬之一,你要叫师叔祖了。”
“他们平时隐居修炼,要不是讨伐联军的事情,本不会出关过问俗务。有此良缘,贫道特地请示过他老人家,由他指点指点你后面的路。”
“谢过掌门。”
守恒真人亲自领路,两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到了斗极群峰最里面。
来到一座清幽的小门小脸的门户之前,守恒真人把手放在门上,默念法咒,然后似乎用了极大的气力,才慢慢推开了轻薄的木质门扇:“澜庭,这里连我也不得擅进。你,去吧。”
华澜庭踏入,门扇在他身后吱呀呀合上。
华澜庭立足刚稳,还没有看清周围的物事,猛然身形不受控制地急坠而下,以他如今的修为,全力以赴方勉强减缓了落下的速度,却如论如何止不住下坠之势。
良久,终于脚踏实地了。
展目观瞧,光线渐亮,他身处一个静室之中。
静室内别无长物,只有一个蒲团,上面端坐一人。
华澜庭有些讶然。
既然是师叔祖,那想来怎么也该有几百岁的年纪了,此人免冠穿一身道袍,面色白里透红,一如孩童,目光清澈,脸上无一丝皱纹,看着比自己还要少兴。
掌门不会骗自己,华澜庭上前深施一礼:“六十代弟子华澜庭,拜见师叔祖。”
此人微笑说道:“果然不差,能在我的空间世界里稳住身形,值得老朽一见。”
“华澜庭,老朽道号观澜,与你有一字之缘。“
”闲话不说了,我且问你,对于无极境之后的飞升之路,你知道多少?”
华澜庭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作答:“那个,弟子……据我所知……嗯,我一无所知……”
“哈哈哈”,观澜老道仰首大笑,“你小子倒是低调实在,不知为不知,好!有这份心境,保不齐你比老朽还有望早日得道飞升。”
言罢,老道咂摸咂摸嘴,似在回想什么,又好像在琢磨用词,华澜庭没有打扰,直到观澜又开口道:
“得道飞升,难啊,咫尺天涯。”
“无极境之后,再无升堂、入室、登封、造极的小境界之分。悟了就是悟了,下一刻你就可以成道飞升,咫尺的距离而已。悟不了,就是悟不了,海角天涯一般遥不可期。”
华澜庭迷惑道:“您的意思是,即便是我现在,如果悟了,那就成了?可不是都在苦熬岁月,追求那个最终的极致的吗?”
观澜晃头:“有谁愿意苦熬?熬到油尽灯枯也不见得能得窥大道。你说对了,悟了,立地成仙,否则就是漫漫长路。”
“首先,你要知道,老朽也无资格指点于你,也在找路。”
“你过来随意坐吧。”
“在无极境之后,老朽主张不用再讲什么辈分了,尊卑长幼当作俗礼就成,大家此时都是同道中人,真正的是达者为先。”
“其次,前人的话,我的话,你听过便罢,记住也好,不记住更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无妨。”
“因为,任何定见都可能是成见,都可能没有帮助到你,反而影响你、阻碍你,”
“飞升之道,是个方向,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告诉你怎么做,都是在盲人摸象。”
“到了无极境之后的道路,好比蒙上一个普通人的眼睛让他前行,即便方向对了,他也可能在中途走歪了,就算他能修正回来,步子慢了,穷尽一生也未必达到终点。”
“更何况,别人的方向和路径,未必是你的方向和路径。”
“所以,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权当扯闲篇儿。你,懂吗?”
“弟子明白。”
“您老的话,好比月亮。”
“月有阴晴圆缺。现在弟子知道,那不是月亮会变化,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被遮蔽的部分在变化。”
“白天我们看不见想不到月亮,不代表月亮消失了,它还在那里。晚上我们不赏月,月光也会自顾自洒下来,碰到阴天,它又会玩儿隐身和你捉迷藏。”
“您说您的,我听我的。反正月亮的事儿,咱也管不了,想得起来它不一定在,想不起来它左右一直在。”
观澜道人颔首:“孺子可教,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的话,你别忘心里去,千万甭当真;不过呢,也用不着打假,完全充耳不闻也不对。”
华澜庭嘴里说着明白,心里在嘀咕:嗬,这个劲儿,这个难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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