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哭声与哀鸣,好像在求救。可那种求救之声,又万分的绝望。他们知道自己逃不掉,被压在纸人令旗之下,无可动弹,可又本能地想要逃,想要找到自己的灵之归处。
这是什么人间地狱!连地府之凄凉都难以与之比拟!
沈子爵,你造下的孽下八层地狱都偿还不了!
而这些人,最终,便成了帝位下的亡魂!
他若赢了,谁会知道这几万阴魂的可怜。他们被人拿去魂魄,附着在纸人之上,本体变成了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杀人机器,就像被凌瑞津锁在棋盘中的那些人一样,整日杀伐,魂灵被鲜血所染,永无天日。
“凌瑞津!你造的孽太多了!”我怒不可遏,明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持着观花杖将他一击。
傅老二将引绳一拉,把我拉到身后,让我别乱来。
凌瑞津笑道:“小观花,你这眼睛是怎么了?我在这儿呢,你怎么往那儿打?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吃了傅老二一剑,傅老二解开引绳,二人打做一团。
我望着这成千上万的纸人令,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身上都被凌瑞津下了禁令,无法用归魂谣等普通术法让他们魂灵归位,我一连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反而好像将他们激怒,那呜呜的哭声变得操切,纸人们呼呼地飞舞着,绕着我和成懿。
我们被陷在了纸人漩涡之中。纸片扫在我的皮肉之上,轻轻一碰就是一道血口。
就在我和成懿不知如何是好时,傅老二闯了进来,想将我们带出去。
凌瑞津忽然狂笑一声,不知起了什么咒,那些纸人飞舞得更快,风声呼啸,如鬼哭狼嚎,渐渐地,那千万纸人竟合成为一,成了一片巨大的纸人!
那纸人有手有脚,行动似风,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直逼我们而来。
傅老二挡在我们前面,画出防御阵,以杨柳剑顶阵,但仍是螳臂当车。我和成懿从后输送内力给他,可我们仍旧被这个纸人逼得节节败退。
它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凌瑞津真是太狠了!它将所有阴兵的力量,都合为一处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傅老二对迎了几次,似乎不太行了,气息逐渐混乱。
不能这么硬打!它一定有它的命心,只要找到它的命心,就能破了凌瑞津的术!
我静下心来,用阴阳眼观这个巨型纸人。我的阴阳眼,经过天门盏之匙灵泉滋养,已经不同往日,那些附着在纸上的魂灵,于我而言一清二楚。
它们中间……有一个领袖!
我往后退几步,迅速地起观花阵,念动谒摩咒,将清明注入,使它暂时摆脱凌瑞津的禁令,与它共神识。
它是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名唤姚之善。
我问它为何沦落至阴兵。
它道:“我本四大家族姚姓本家,因上言奏事,被皇爷所嫉恨,判了流放。在昔阳山服刑时,被沈子爵所害。魂灵无归,几近三年。我们这些人,都是沈子爵从各个流放营里抓来的犯人。既已流放,家人无着,根本无人知晓我们如今境遇……
沈子爵日日练阴兵,可他的那些道官,术法不行,我们一时被派去杀人,一时魂灵又归体,日日受那魂肉分离之苦,一时如堕梦中,一时又归当下,无分现实与虚幻……人人惶惑不堪,痛苦不堪,这样非人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三年……姑娘——你救救我们,你想想法子救救我们——这日子,真是比上刀山下油锅还令人难熬啊——”
姚之善的话,重重地冲击着我。
我稳住心门,以防因心门起伏而走火入魔,问它道:“若要破除此禁令术法,你可知有何弱点?”
“弱点……?”它似乎也不知凌瑞津的漏洞,可停了一会儿,它沉声道,“我——我知道了——这些人,生前都以我为首,待会儿,你只管将命剑刺向我,我想,便能破此纸人令!”
我还想继续问,可是凌瑞津已经修补禁令,那姚之善又陷入一片混沌,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好在我已将灵线虫卵释出,那虫卵此刻应攀附在了它身上。
我收阵起身,指引傅老二:“快!放出灵线虫,顺着灵线虫的导引,刺其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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