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层地狱建立,就是根据冥土的深浅,进行对应的关联而立起来的。就好像不同的水深度,建立不同的设施一般。
当然,冥土没有那么细腻的人文划分,它像是原油,只能粗略的估测说上面的部分比较接近汽油,下面的部分更接近沥青。
于是就有了等活地狱,无间地狱,这两个相对贴切的描述。
现在就比较接近无间地狱了。
周行上一次感受这种氛围,还是遇见云裳魔女那一次。
当然,那只是在地表呈现其效果的小小一隅,跟眼前比,就好比鱼缸和大海比。
阵中的散修,则在开眼界的同时,暗中庆幸。
冥土本身就对生灵很不友好,这种深度尤甚。
比在罡风层都消耗大,也危险的多。
幸亏有玉隍阵护持,不但不遭罪,反而时刻有进益。
再看那些御剑门的剑修们,其剑阵光芒耀目,宛如这昏暗世界的一轮骄阳。
看起来是很有排面,但这种排面,对于老鸟来说,真的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
当然,剑修们也许并不想充这个胖子,他们完全是因为不得已。
所以说,凡事就怕比较,这么一比,幸福感满格!
周行也注意到了,御剑门的剑修们有些吃不消了。
他们的持久力本身就普遍不怎么样。
而其所践行的道路又太刚。怼天怼地怼空气。
这种万物皆敌的模式,遇到如今这样的情况,可谓时刻在消磨。
当然,非同凡响的锋锐,也是这么磨砺出来的。
可众所周知,磨刀也有讲究,磨不好容易磨废。
尤其是他们之前在冥城,已经奋勇厮杀过一阵了。
于是周行以密语传音,邀请剑修么入阵。
剑修们的领头之人,是御剑门此次拔魔行动的二把手,叫做穆道恒,有个绰号,风雷剑。跟战殁于马蹄谷的沈文一是一代人。
原本也就那么回事,近十年异军突起,一举突破化神期。
在如今御剑门高修凋零的背景下,他已经算是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收到周行的邀请,穆道恒想了想,最终以已然欠胡生太多人情为由,不肯接受庇护。
周行觉得,真实缘由,大约是看不太上他这个鬼道中人。
他也不以为意,又道:“这次,我却非是冲着御剑门,而是冲着一位故人。我受故人之托,若遇澹台清尘,便照顾一二,故而发出邀请。”
片刻之后,仍旧是清冷模样的澹台清尘询问:“不知真人所言故人,姓甚名谁?”
“庄象,庄避凡,自称乌金山剑修。”
澹台清尘顿时就是一怔,喃声道:“原来是他!”
又问:“不知庄道友如今……”
“哦,数年前成婴后,心有所感,就去了域外。”
澹台清尘幽幽叹了一声,道:“清尘谢真人照拂。”
“哈哈,好说,好说。”
澹台清尘转而跟穆道恒私聊,不久之后,剑修们加入玉隍阵。
周行也没统编他们,而是给了供奉头衔,方便其享受法阵便利。
此时此刻的玉隍阵,外形为一艘白色的城船,船舷有城墙特征,船楼有殿堂特征,船头有登陆舰的开前开舱门,算是城门特征。
这城船长六宽三高二,单位都是百米。剑修们落到甲板上后,便受金绿色光幕保护,不再遭受冥土之力的侵袭。
总算能喘口气了,剑修们纷纷找云榻落座,不少修士当即便服药调息。
周行注意到,其使用的药,大都是云霄宗出品。
也有的剑修看起来豪迈爽直,对于鬼兵奉上的饮食,该吃吃、该喝喝,似是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提防。
周行注意到,那穆道恒,竟然也是这类剑修总的一员。
不由暗自点头。
之前觉得这人格局不太行,至少不是个领袖材料。
此时再看,却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一旦决定,能坦然、能放得开。他在这方面就有些不如,故而觉得这人也算有可观之处。
让周行感到意外的是,旱魃不晓得是哪股筋抽住,竟然也跑来凑热闹。
当时距离剑修们入阵已经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冥土深度绝对是无间地狱只多不少。
周行估摸着,才这么持续下去,用不了太久,就能见着归墟了。
以胡生之能,归墟前必须止步。
冥王格位、在归墟面前可不好使,毕竟已超出了地狱的界线。
不过理论上旱魃应该仍旧能扛得住。
祂是洪荒魔神,但论其所行之道,则算是鬼道。
因此在冥土,能如鱼得水。在归墟那样的极暗之地,魔神格位则能让其照样生龙活虎。
反倒是如今的比表,会让其感到多有不适。
他也不晓得这家伙是怎么想的,突然就不跟掘土魔虫打了,向着玉隍阵这边径直闯了过来。
散修乃至剑修,见此都有点慌。
他安慰道:“不要紧,没什么恶意,只不过脾气古怪难伺候。”
胡生也是鬼道中人,且是有一定格位排面的那种,因此对旱魃有着其他修士所没有的感应。
而旱魃也的确不是来打架的。
祂径直落在玉隍殿前,边好奇的四下打量,边抽着鼻子嗅。
进了殿后,也是四下打量,包括接近并观察端坐在深处丹墀之上的胡生。
周行当然也在观察祂。
作为魔神,祂如今呈现的是扭曲之相。
这代表天道对其的不能完全解析。
若是完全状态,那么就会是不可名状。
而此时此刻,祂却是主动显露了容貌,乃是一名长相普通的青衣女子。就像刚洗浴出来,尚未梳理打扮,有那么点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感觉。
周行知道,线路容貌,这已经算是一种礼节的表达了。
至于披头散发,这在洪荒时代算正常。
毕竟那个时代没那么多规矩和讲究。
因此,如同在自己新买的小家后院中的逛的做法,也不算失礼。
凑近了闻了闻,旱魃以腹语道:“你灵魂中沾着我喜欢的味道,但你的灵魂本身散发着腐臭味。真身不肯来,弄个壳寄魂,这遮遮掩掩,精于算计的做法,很仙道,却也是臭味之源!”
周行很想回怼一句:“你倒是够直白,可看看你混的多惨!”
当然,他还不至于为了痛快嘴,跟旱魃开撕。
旱魃白了他一眼,“小人一个,无趣!”
然后又伤感的道:“可如今,就你这里,还能让我感觉出点以前的味道。”
周行忍不住道:“那些过往,还能忆起的,怕是不多吧?”
旱魃哼了一声:“否则也不会在你这破地方屈就。”
周行心道:“端着碗骂娘,各种不会说人话。我终于知道你和你的同类为什么下场一个比一个惨了!”
旱魃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在大殿一角挥手铺了一朵血红的云床出来。然后躺下就睡。很有春运时,火车站候车的某些人的风范。
“这大约是就是跟茹毛饮血相得益彰的洪荒做派了,的确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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