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便服出宫,身边除了冯荆,只带了几个心腹侍卫,均是从潜邸便跟着的。
京兆府大门紧闭。
冯荆轻车熟路,带着新帝从后门进去。一个瘦猴儿一般的小厮正在东张西望地等候,见着冯荆,亲热地上前喊了一声:“干爷!”
年轻的冯荆板着脸,冷冰冰地哼了一声,简单粗暴:“闭嘴,带路。”
小厮赔笑哈腰,再不敢吭声。
一行人悄无声息从后门进了大堂,就在屏风后头静听。
前头。
俞太后正在杀气腾腾地指着恒国公和郭怀卿的鼻子臭骂:“……这天下是我家的天下!皇帝是我儿子,俞沛是我侄儿,你们做着我家的官,却帮着一个贱民来欺负我侄儿,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太后娘娘,这天下是郁家的天下,恒国公和郭府尹,做的也是郁家的官。太后娘娘并不姓郁,俞沛也并不姓郁。”
梁擎似笑非笑,抢在恒国公和郭怀卿之前开口,脚下更是往前一步,“学生虽然身着白衣,却也是乡试案首,先帝亲口赐了客卿。
“您张嘴便称学生为‘贱民’,须知‘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您身为陛下的生身母亲,却时时刻刻为陛下这般树敌,不知是否您也视陛下如寇仇了呢?”
俞太后勃然大怒,指着梁擎喝道:“你这种摇唇鼓舌之辈,也敢在哀家面前卖弄!岂不闻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来人,给我当场砍了他!”
谁知梁擎的嗓门比她还大:
“太后娘娘所言不差!只可惜,您不是君!大秦的君王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朝陛下!您口口声声越俎代庖,究竟是蠢妇无知,还是想要取而代之!?”
“你!你大胆!”俞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头上几乎要冒烟了。
梁擎冷笑一声,再看向倒在地上一身是伤目瞪口呆的俞沛:“我若胆子不大,又怎敢状告皇亲国戚?更何况,还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再度看向俞太后,梁擎再逼近一步,直瞪瞪看向老太婆的脸:“只是学生不知,太后娘娘究竟是因为血亲关联,不得不做出一副疯妇的样子来搪塞内侄——
“还是因为此事,其实是您的指使。我周家的家财,其实是落进了您的口袋?您担心的,其实是您这侄儿万一熬刑不住,会把太后娘娘您抖落出来呢?”
话音未落,郭怀卿已经“呀”地一声表达了惊讶。
紧接着,恒国公捻须颔首,长长地“哦”了一声。
俞太后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可恒国公状似无睹,竟接着说道:“难怪俞郎中托人往太后娘娘处送信,并不是喊救命,而是要说:自己快要被弄死了,让她知道就行。
“这个‘快要’,原来并不是哀求,而是威胁。毕竟,人快死的时候,说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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