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后栗原司的五感消失落入无尽黑暗。
再也没有上下左右这些概念,模糊到只能感受自己,世界的边界也随着概念的消失而无法理解。
像是初期的混沌,万物不分。
而这是怪谈空间的原本形象,不再依附于现实中的场景,呈现出本身的面貌。
在这个怪谈空间内栗原司对本身感知被无限放大,身体毛孔扩张,感受到空间主人的种种情绪。
世俗意义上的漆黑在栗原司平静的眼中变成了黑白,构成了空间的面貌。随着眼前看清,失重和无力也消失。
栗原司眼前出现一坨跟周围明显不同的灰,比他高半个脑袋,身体呈流状不停起伏。
栗原司能够感受到它在看自己,他抬头与之对视。
长时间的沉默。
怪谈开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执行者。”
栗原司挑挑眉毛,思考它话中透露出的意思。明明在之前的交手中他已经将自己的目的准确地说出,但对方还问出这样的话说明它不认为这是栗原司真正的意图。
它在怕什么?对方有没有确定他身为怪谈同类的身份?它的意图又是什么?
栗原司脑袋中思考着种种问题,嘴上回答:“只要你放过安达夏实,其他的我不管。”
又是安静。
栗原司看到怪谈身上灰色的流动都变慢,似乎是在思考。栗原司几乎立刻明白它身上的灰色流动从某种意义上表明它的情绪——虽然没有脸部表情供人参考,但总有方法感受点什么。
最终怪谈开口:“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我怎么妨碍你了呢?”栗原司反问。
怪谈没想到栗原司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它担心的东西,身上的流动都随之一滞,猜想这个执行者究竟想要干什么。
虽然栗原司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也存在一部分怪谈的特性,但它并不相信栗原司是同类。
从当上执行者的那一刻起,虽然二者都有着身为怪谈的本质,但对方已经不依靠“故事”这东西存活。
更像是式神,属于人类那一派。
在纯粹的怪谈空间中,面对执行者,它没有附身在佳乃身上的歇斯底里和癫狂,表现出智慧生物应该有的理智和冷静。
能够活到现在的怪谈没有哪一个是靠着单纯。身为人类的反面,受到限制的怪谈需要更狡猾才行。附身在佳乃身上的癫狂是为了让旁人看到。而单单面对栗原司,它没必要伪装。
栗原司看出这一点说:“为了维持生活所以得在人类面前保持神秘,让他们心生恐惧。人类的恐惧以及其他负面情绪是怪谈得以生存的必需品。这也是你显得无法沟通的原因。事实上怪谈也想和谈不是吗?”
说到这儿,栗原司想起了毛球,抛开怪谈的身份它也只是个想要活命的家伙。
“是的。”怪谈说,“但跟人类和平共处后就没办法得到他们的负面情绪。他们只会利用我们,利用我们的弱点强迫我们去恐吓别人,根本没把我们当成平等的存在。但他们没办法消灭我们,所以造出个监狱想把我们永生永世囚禁起来。”
怪谈身上的灰起伏剧烈,空间也开始波动:“甚至让你们,身为怪谈的你们拿着陌刀成为执行者。你们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栗原司的沉默在怪谈看来就是默认,它知道自己赌对了——不是所有执行者都毫无怨言。
细细想来,自己遇见的这个可能就是潜藏在人类派系当中的卧底,或者是准备反水的执行者。
而在栗原司这边,怪谈透露出来的信息更多。
执行者,这是栗原司第二次从它嘴里听到的称呼。而且它叫出了陌刀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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