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的速度极快,全力摧动金丹,化作一道雷电向前奔驰。
而也就在此时,他身后传来了他母亲惨嚎的声音。
那声音仿若化作了利剑,狠狠扎进了他的心房。
他猛然止住了脚步,距离大海仅有一步之遥。
留下了两行血泪,表情痛苦,身体颤抖,却再也迈不动步伐。
虽然他心里清楚,陈沛公这是在拿他父母要挟他,可他却不得不就犯。
身为人子,他虽然知道,一步,仅须一步,他便可以逃进罗经海,可他却不能,理智无法战胜这份血脉亲情。
“你不是想要逃嘛,那就逃啊。”
“跳下去你便出了神洲,踏进了罗经海域。”
“老夫不会为了杀你而追进罗经海,你尽可放心。”
“不过,你能活,你父母却要遭受炼魂之苦,直至灰飞烟灭。”陈沛公见穆凌停下了脚步,他脸上不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一切尽在他的掌握,戏谑地开口说道。
听到陈沛公戏谑的话语,穆凌身体不由又是一颤。
他自然不相信陈沛公真不敢追进罗经海的言语,而且临安府的沿海也未必就属于罗经海域。
不过他却是知道,若是陈沛公敢踏上海面来追杀他,即便他死了,陈家乃至于整个天华,必然也会麻烦不断。
所以,哪怕他必须得死,也绝不让陈家或天华好过,这是他原本的打算。
可此时他却不敢迈开这一步,因为陈沛公手里捏着他父母的灵魂。
如果可能,他会毫不犹豫拿自己的命去换,可惜,他的命不够这份资格让陈沛公去妥协。
穆凌艰难的回过身,两只眼睛早已被鲜血染的通红。
冷冷的看向陈沛公,却说不出一句狠话来,只能死死攥紧拳头,任由指甲扣进掌心肉里,以此来减轻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穆凌,你敢杀我孙儿,可想过会有现在的下场嘛。”陈沛公瞬间便来到了穆凌的跟前,冷冷的盯着穆凌,眼神仿若是在看一个死人,冷的让人哆嗦,语气却满含杀机地说道。
也许能猜测的到,此时的陈沛公心里想的是如何处置穆凌,才能解他心头之恨与痛失爱孙哀情。
穆凌的拳头攥的更紧了,鲜血不助流淌。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简单,杀人可以无罪,也可以是死罪。主要还得看被杀的是谁,杀人的又是谁。
陈松杀了穆凌的父母,对于所有人来说他是无罪的,更何谈是对于陈沛公来说,那就更加没有罪可言了。
反之,穆凌杀死陈松,报杀父杀母的血仇,却是死罪,因为他杀了他惹不起的人物,他杀了他无论如何也招惹不起的人物,因为穆凌杀的乃是他陈沛公的嫡孙。
所以,他只能死,只有死,而且死的必须要比陈松更惨百倍,千倍,这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法则。
穆凌嘴角溢出了鲜血,流下了清澈的眼泪,冲淡眼眶边的血迹。
他心里无比的悲哀,为自己而感到了悲哀。
仰天,惨笑。
“如果还有来世,哪怕只是做一株草,我也不愿再为人。”
“哼,做梦,你还想有来世。”陈沛公闻言,却不屑冷笑,抬手一抓,五道爪芒交织朝着穆凌抓去。
穆凌并没有束手待毙,将满腹的悲愤倾泄在手臂之上,狠狠一拳挥了出去。
然他的金丹近乎枯竭,这一拳不过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不公,对于自己的卑微,而发出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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