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你做饭吧!”沈梦昔对张曦说。
“已经全都好了!你来帮我端菜吧!”张曦将大白兔奶糖和鲜花放到一边,带着沈梦昔进了厨房。
看得出,她经常下厨。厨房里冰箱、微波炉、烤箱等各种家电齐全,盘子都是景德镇瓷器的,锅具也都是便于加工中餐的炒锅、蒸锅。
张曦竟然真的准备了不少上海菜,掐着时间做好了,红烧肉还冒着热气,让人垂涎欲滴。
“我和姐姐自小就被妈妈教导着学习厨艺女红,弹琴练字,新中国的女性大都工作赚钱,很辛苦,可是妈妈不用上班,我们家的公司是公私合营的,每个月有分红,妈妈每月都去签字领钱,邻居都很羡慕我们。新中国物价也逐渐稳定,上海的物资供应更是充足,我十岁之前生活得很好。”张曦一边将最后一道青菜盛盘,一边低声说着往事。
“那你们家应该是大资本家了。”沈梦昔靠在门边说,她口中的“大资本家”并无恶意,甚至带些后世人们对事业成功者的一点敬意。
但张曦反应强烈,忽然将饭铲往锅中一丢,“大资本家怎么了?连你也这么说?他们骂我们是臭资本家,骂我和哥哥姐姐是狗崽子,还说爸爸是什么残渣余孽,我们不偷不抢,厂房捐了,机器捐了,后来更是几乎把所有家财都双手奉上,最后还不是落个......”
保罗赶来轻轻抱着她,轻声安抚她。
沈梦昔知道这一句,引动了她不好的回忆,因为她说过父母被揪斗致死。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如今国内改革开放,时过境迁,资本家这个词语,已无从前的意味。”沈梦昔无力的解释,甚至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告辞离开。
张曦也冷静下来,笑着两手抓住沈梦昔的肩头,语气歉然,目光恳切,“亲爱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十几年没有提过此事,一时失控,你别生气!我虽然有些情绪化,其实一点怀心思都没有!我自小就爱哭闹,姆妈说我这样总要吃亏的。你要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说完还一个劲地搡着沈梦昔的胳膊,撒起娇来。
沈梦昔无奈地摇头,“张小姐,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并未生气。”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快吃饭吧!”张曦欢叫一声,将沈梦昔拉到餐桌边坐下。
沈梦昔看着已经三十五岁,却还带着孩子气的张曦,再次无奈摇头。
张曦倒了一碟子酱油出来,“加拿大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中国调料,这两酱油还是托人从香港带来的!哎呀,我现在特别想吃烤麸,可惜香港也没有卖的!”
沈梦昔在餐桌边坐定,不禁由衷赞了一声。
张曦共做了六道菜,道道精美,且份量扎实。
饭桌上最惹眼的是那盘红烧肉,油汪汪、红喷喷,浓油赤酱,看着就有食欲。沈梦昔也是多年没吃这一口,直看得食指大动。
张曦看她表情,十分满意,“家里食材和调料不足,只能做到这样,实在招待不周了,沈小姐!”
“已经极好!”沈梦昔指着桌上其余五道菜,一一道来:“虾子大乌参、白斩鸡、芙蓉蟹粉、这是中国的小白菜吗?咦,这莫非是腌笃鲜?”沈梦昔最后指着汤碗道。
张曦非常高兴,对保罗说:“不枉我一早起来去买菜准备,总算是遇到个识货的行家!”
保罗说:“我也是行家,我喜欢中国菜!”他的汉语还不错。
“你不算行家,你顶多算是个......”张曦一时不知如何措词,转着眼珠。
沈梦昔下意识接口,“吃货。”
“对!就是吃货!”张曦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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