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纷纷叹息了起来。
“唉,都是民脂民膏啊,就这么送人了......”
“也不知道要给多少?该不会再加税吧?”
“一定会加税的,要不然还能指望官家从内藏库里往外掏?”
“加税就加税吧,总比金贼打进了吧咱都杀了要好......”
“唉,总之都是百姓苦啊!”
消息灵通的百姓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河北转运使、判大名府事蔡懋正袍衫整齐的守在大名府外城的南河门外,谨守着他的宰相气度,目不斜视的看着南方,任凭北风把他的官袍吹得猎猎作响。
河北运司和大名府的大小官员在他身后站了一大群,大多是绿袍小官,也有几个着绯衣的大官,其中的三人还佩着剑,缩在边角上,应该是武官。
宋朝的武官官服实行武随文服,也就是文武官员的官服完全一样,光看官服很难分辨。而大名府如今已经是前线,武官自然应该佩剑出城,以示备战。
三个武官中的两人着绯袍,显然都是六品以上的高级武官。其中一人年约五旬,胡须花白而浓密,五短身材,双目炯炯有神。另一人年约四旬,是个面目白净,下巴光溜溜没有一根须髯的内官。还有一个穿绿袍的武官是个极其长大的汉子,三十五六年纪,满脸的大胡子,只是在那里搓手:“贼厮鸟,不知道甚时候才能和金贼痛痛快快厮杀一场,若能杀上一场再议和,俺们也能多少捞些首级回来转几个官!”
他在那里低声嘀咕,身边的两个绯袍大官却都横了他一眼,其中那个年约五旬的矮胡子板着面孔道:“泼韩五,这等话可不能乱说!俺们厮杀汉只管听命行事,是战是和,那是军国大计,岂是武人可以过问的?”
那没胡子的宦官也压低声音道:“韩统领,小心说话!今日可不是在营中......若是让转运相公听见了,咱家也不保你!”
那被人唤作“泼韩五”的汉子只是无奈的一叹,就紧闭上嘴巴不在说话了。可与此同时,一群绿袍子的文官却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他们都是文官,可不像三个武官(其中一个是挂了节度使衔的内侍)那么没胆子,还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听说了没,这次郓王来河北,是为花三百万岁币外加一个燕山府买退金贼啊!”
“三百万岁币?真的假的?早些年咱们给契丹的岁币不过五十万啊!这怎么就涨到三百万了?”
“是真的!最近从东京过来任官的张德远和胡明仲两位都是这么说的!”
“没错,我也听几个从东京回来过年节的太学生说了这事儿......”
“三百万......花了一百万买回来的燕山府还得送出去,这可真是蚀了老本!这郓王殿下也是有进士出身的,怎么也肯干这样的事情?”
“他怎么不肯?你们还不知道吧?官家已经暗许了他国本的位子,只要和局一成,国本就要换人了!”
“慎言,慎言......国本之易,岂是我等可以随口议论的?”
虽然宋朝的文官不太会因言获罪,但是事情涉及国本,最好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这些绿袍子文官虽然收了议论,但他们说的话却早就入了蔡懋的耳朵,但他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仍然肃立着等候赵楷一行的到来。
不过这位官场沉浮数十载的老臣对于战和之事,已经有了主张,因为他的袖兜当中,就装着一份赵佶派走马承受送来的中旨。在这份中旨之中,赵佶急令蔡懋立即设法联络金人,请金人去大名府和郓王赵楷议和......还要求蔡懋明确的告诉金人,郓王赵楷是带着整整三百三十万财货和一帝姬抵达大名的,这些财货还有帝姬统统是要送给大金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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