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君素来不多说没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我也不会去看将来的事情。
对于我们而言,利用自身的修行去知道将来还没发生的事情,是大忌讳。
就好像泄露天机,要遭受天谴是一样的道理。
我们回到住处,休息了一天。
但这一天我都没有说过话,玄君洗澡出来坐下:“怎么了?”
“香雾呢?”我问玄君,他看着我没有回答。
“他回去了,你留下了?”我问玄君,玄君还是不回答,说明我猜中了。
我从床上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做?那里那么恐怖,每天都要遭受电闪雷劈,不疼么?”
玄君一笑:“可离殇不是说,离殇没有错,要是错了,怎么会轮回?”
我摇头:“善恶本来就难以区分,谁知道是不是我蒙骗了世人?”
玄君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仿佛无底深渊,听我说他只是一笑:“睡吧!”
他不跟我多说,转身掀开被子躺着去了。
我去看他,他已经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眼睛,丝毫不理会我。
我想问他,那里怎么去,可他根本不会告诉我。
深夜我睡不着,玄君一直也没醒。
我起身去楼下,就在楼下坐了一个晚上,到早上我才睡着,结果睡着梦见香雾,他果然在穹渊之境,而且他的双手被锁住,遭受雷劈之苦。
我站在远处看着香雾,迈步朝着他靠近,可我还不等靠近,眼前金色的符咒升起,挡住我的去路,我本想不做理会,但那些符咒好像是有形体的玻璃,挡住我要进去的可能。
我拍了拍,想要进去,非但没进去,双手却灼热滚烫,手心一疼,我才缩了手。
人忽然就醒了,醒来后双手上已经烧焦,钻心的疼直入心肺。
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我立刻把双手藏了起来,我转身去看,玄君面色难看的从楼上下来,他一边下来一边咬牙问我:“疼么?”
“……还好!”
玄君走来,我一脸尴尬。
看我背着手,玄君拉了我一下,把我的手拉过去,看到上面烧灼的地方,玄君狠狠看我:“你是不是疯了?”
“我要他回来。”我把手拉开,我想离开,玄君把我的手拉过去,气势汹汹的坐下,给我的手画了两道符咒,但看上去也没多好。
其实我和玄君都明白,就算贴了符纸,也没那么容易好。
在穹渊之境受伤那么容易能好,那香雾何必回去?
“如果张教授还是张教授,离殇还是离殇,穹渊之境锁住的香雾还在那里,上天就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听到我说玄君抬头看我,他脸色不好:“一天到晚胡言乱语!”
“是我胡言乱语?”我把手拉开,玄君不承认便算了。
“离殇……”玄君欲言又止,我知道他知道我想什么,至于他想什么,我几乎也猜得到。
为了保护我,也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
他来的时候考虑很少,来了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虽然身份特殊,天赋异禀,但是他们不来便什么都不会有,可他们便便来了。
他们来了,其他的东西也就来了,跟着我逐渐打开身上的异能,成了现在这样。
如果继续下去,我们道鬼勾结,他们会出事,我也逃不掉。
为了有个两全之策,把香雾搭了进去。
在他们看来,香雾原本就被困在那个地方,而他回到那里,并没什么不妥,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香雾即便没有留下来,可是玄君留下来了,不论这里发生什么,香雾知道,而我也没事。
就是两全之策。
看我等着他说,玄君舒了口气:“有些东西注定不能圆满,日月更替,尚且不能,何况是我们?”
“你为什么不说,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玄君绷着脸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因为什么把你们镇压在镇魂棺里面?”
“你是天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能有什么理由?”玄君起身去了外面,我跟着他走了出去。
风有些冷,落叶也在院子里打转。
玄君站在院子里,他手上始终戴着托伽戒指,他的背影是那样凄凉!
我走到他身边看他,他看向我,比起刚刚面容平静许多。
他转过来看着我:“离殇,你还是那么可恶,犯错的明明是你,忘恩负义的明明是你,害人也是你,到头来,大仁大义的还是你。
你忘了,忘得干干净净,忘得什么都没有了!
却来问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不是就知道了?”
“知道有什么用,过去的事情,今天能改变什么?”玄君转身想走,我看他进门,叫了他一声,他转身过来看我。
“你要不说,再也不要见我。”
“……”玄君愣了一下,他看了我半天,大概以为我是在跟他开玩笑了,竟然没理我就走了。
我看他走了,着实不自在。
摆明了他就是不怕我们不见。
如此,那也就没什么可留恋了,是他选择了不见面。
玄君回了别墅,我在外面一直没回去,等我回去玄君正在厨房,他也会做一手好饭,这一点倒是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
季末扬说,一个人想不想跟你过日子,就看他肯不肯为你脱下外套煮羹汤。
玄君倒是愿意跟我过日子,可等我见到季末扬得跟他说,保姆也愿意为我煮羹汤,更愿意留在我家里,可未必就是喜欢我。
我在厨房门口靠了一会,玄君看我,手里的菜刀飞快,我都担心切了他的那双手,谁见过带着托伽戒指的男人切菜下厨的,他那双手看着极其不搭调。
我转身去楼上,回到房间,我收拾了一下背上背包,趁着玄君去洗手间的空档,出门离开。
小张送我到机场,问我怎么一个人,我说有急事,他也就没再问我。
到了飞机上,我开始闭目养神,在脑子里寻找,伏魔本里面有没有穹渊之境的记载,但那上面并没有。
我又仔细的回忆老马教给我的东西,其中也没有。
飞机快降落的时候我睡了一会,梦里梦见飞机上的人有些古怪,有个坐在最前面的人,与其他的人不太一样,其他的人都是白色的,但他是黑色的,他每次回头,我看他的脸都和黑炭差不多。
我醒来的时候朝着那个方向看,那边坐了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我们这是普通舱,但我看他穿着,倒像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
飞机降落,所有人陆续下飞机,他从我身边经过,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先生。”
那人看我,但他的面容还是很冷的,有一种生人勿近之感。
“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护室看看?”
听我问他,不知道是不是以为我是勾引他的女人,男人沉下脸,转身就走了。
我下了飞机回去,刚进门就看到一辆车在罗绾贞的门口停下,而下车的那个人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抬头看向罗绾贞的住处。
而我站在一边,有些诧异……顺路?
我正考虑这事,对方拖着行李箱迈步进门,我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听见身后有人,对方转身看过来,看到我脸色骤然一沉,开口说道:“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你从飞机上盯着我,跟到这里来了?”
我看着对方,一个字都没说。
见我好欺负,男人竟雷霆呼和:“滚出去!”
“……”
我无奈,想要回我自己的房间,对方动起手,拉了我的手臂要把他推开,我差点揍他的时候,季末扬和罗绾贞他们听见动静出来,后面是云雅和龙庭。
“你干什么呢?”季末扬的脸色一沉,杀气腾腾。
那人这才放开我,我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门外,大家不知道说什么,我正把背包放下,龙庭过来敲门:“先生,子瑜是我朋友,是我要他来的,他最近火气不好,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别怪。”
“让他走,棺材备好,等死吧。”我随口那般说。
“啊?”
龙庭在门口惊讶的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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