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父亲从饶州放任归来,我与四个姐妹开心地给父亲请安,刚踏进大堂的门槛,父亲却在骂人。
捂起耳朵不用听也知道,父亲在骂谁。
在骂“失踪”了一个多月的人。
我弟弟又挨骂了!
我们家中,母亲已逝,父亲不再续弦,五个姊妹,弟弟老幺。
父亲此生最得意的是,养了我们五个女儿,朵朵教育成金花。
但是最惭愧的是,膝下一子,草包一个。
宋家家宅安宁,弟弟挨骂,就是最大的事情。
宋稷啊宋稷,斗鸡走狗,不学无术,混吃无赖,夜不着家,你二姐我不会骂你,但是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父亲骂到最后一句,额头突暴起青筋,声暴如雷:“你瞧瞧你那身黑臭得像从沟渠里爬出来的衣服,你回来经过武侯铺,他们怎么没把你当成妖服捉了去,拿去洗我都怕浪费了水。”
宋稷耷拉着脸,要嘀咕什么时,已被嘴巴厉害的三妹若伦抢了先:“父亲,您刚从饶州回来还不知道吧,小稷一个月前穿得大红大绿出去,就是以妖服的罪名被抓起来关了十天,昨儿给放出来,不知道又和隔壁谁家的二胖子打架,一起滚到沟里去了。您是没瞧见,两个人黑得都没我中原人的样了,跟西市渡口来的外国人似的。”
如此一听,父亲更是气了,我想戳一下三妹时,那个温柔如母的大姐若莘已轻轻拉了下三妹的衣袖示意。
三妹忽然闭口立,什么话也没说了。
场面就像飘下骤雪,突然一冷,大家都抿了一下嘴巴,不说什么话,如食黄连,表情苦涩。
在我们姐妹之中,四妹若宪是个很会圆场子的人,她噗嗤一笑:“三姐的话不对,我去衙门问过了,小稷早就被放出来了,听说父亲要回来了,他这才急忙归家的,可见他心中也是有父亲的。至于与人打架,其中也是有原委的,父亲若不相信我的话,问问若昭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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