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萧伯鸾很忙。每日陪同明王去行宫,将宫外宫内需要布哨的位置都挨个查了一遍。
刚跨入官驿大堂门槛,就看见一个戴着荷叶巾,蓝粗布深衣的高个子男子,正在和人理论。也不知他从哪里来,这衣裳还皱巴巴的。
“小官已经查证过了,绣衣使者不过八人,加上萧指挥使一共九人,明明住得下。怎么就说满房了?”
小二也不客气,掰着手指头算账:“上次就和你说过了,怎么不信?喏,你数数看!十二间房,绣使九间房,这不,刚工部下派来的,督修行宫的大人们住两间,还有一间坏掉了,你让小的怎么办?”
男子急得面红耳赤,鼻子都喘着热气:“前几日我来时,你也说没房。再者,绣衣使者岂有一人一间房的道理?按制——”
小二摇摇手,说道:“小的不懂什么制,只知道绣衣使者这次来,可是为了一方的安定,自然要休息好,才能办好差。”
小二剩下半句没说,他心想:你不过就是一个执笔,抄抄档案卷宗,要什么房,随便找个客栈住两天,又不是将就不了。是,客栈确实不如官驿清净,但也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
萧伯鸾走了过去。
小二哈腰点头,先从柜上揭一条帕子,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才上前打招呼:“萧指挥使,您回来了。房间里的茶水——”
萧伯鸾并不理睬小二的殷勤,对着那名男子行了礼:“这位大人,在下萧伯鸾,敢问您是?”
男子转过身来,连忙回礼:“萧指挥使,下官银台司执笔,薛翳,薛石隐。”
只见这薛石隐身形高挑,眉目有儒雅之气。萧伯鸾本就有结交之意,现下正是一个机会。便对小二说:“前几日官驿里无客,我们腆占了几间房,现在让四间房出来,都是为皇上办差,切不可再将我朝中同僚拒之在外。”
薛石隐也不推让,从地上提起他的蓝布包袱:“我的话不管用,这次,你可听清萧指挥使的话了?”
小二连连点头称是。
“薛大人,是萧某的不是。晚上若薛大人得空,一同饮杯薄酒如何?”
这薛石隐不是个会交际的。一听喝酒,就不停摇头:“小官不会喝酒。小二,快上些茶水来。”
小二忙不迭地捧上一杯茶。
薛石隐咕咚一口就喝了下去,小二又赶紧添茶,他又咕咚喝了,如此喝了十来杯才算是解了渴。
“薛大人这是?”
“跑了半日不曾喝茶,进了官驿就和这等宵小争口舌,一杯水都没喝。萧指挥使若无他事,可否请您的绣使们腾下房间?小官睡了几日通铺,实在是没休息好。”
萧伯鸾有些气结,虽没有品阶,但同僚们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哪像眼前这个小官如此不通世故,酒不喝,一聊天就要自己腾房间。毕竟银台司特殊,想着要打听他来此处的目的,还真得与他虚与委蛇一番。只是这人油盐不进,从何入手呢?
思及此,便尽快对身边人吩咐了下去。
很快房间就腾出来,薛石隐道了声谢就背着包袱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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