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飘来一道声音:“你说申小菱是不在乎这东西,还是这东西没用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东方道年轻轻一纵,从屋顶上翻了下来,问了一个端王回答不了的问题。
端王不喜欢这个问题,只从竹筒中取了些黍米放在掌心,待鸟儿飞来啄食。
东方道年又发出一问:“中秋节烧船案,绣衣使者发现水中不止一人,除了那名被抓到的鹤喙楼死士丹儿,还有谁?”
见端王一动不动,东方道年仍不死心地想要拱拱火:
“你说,公堂上,画骨师画出丹儿的容貌时,她为何装作不识?”
端王见掌中黍米已所剩无几,拍了拍手,转过身不答反问:“你查到薛石隐的身份了?”
“几日前,有一驾马车带着一枚御赐的免查玉佩出了杭州。你猜是谁?”
“薛石隐和申小菱。”十分肯定。早料到父皇会将申小菱暗中送回京城。
没拱出端王的火,东方道年只剩下最后一招:“这对鳏夫寡妇一路北上,可是畅通无阻了。”
端王果然失去了耐性,投来一记冷飕飕的眼神:“你到底查到没有?”
“你知道他是鳏夫吧?”东方道年也不怕,将剑随手一扔,坐在蒲团上,端起竹杯喝茶。
“知道。”他还知道,申小菱并非寡妇。
“他的妻子身份、容貌、家世都经得起查。只是死也死得太理所当然了,我就去查了查。”
这话乍一听有些问题,但放在东方道年身上,就没有问题。端王这才有了兴致,给他添了些茶水。
“我去掘了她的坟。”这是髡刑(读:昆,剃头)之罪,东方道年说得轻描淡写。
“你是嫌头发留太长了?”端王随口一问,并不在意。道年必然是有缘由的。
“寻常夫妻坟冢,会留出一半,用于日后合葬。她这个没有,是独坟。”
“据我所知,有些地方的风俗是不留夫妻冢。”
东方道年点点头:“嗯,于是我把土刨开一看,棺材有,尸骨也有。只是这棺木边缘有开棺的撬痕。”
“新痕?”还有人也在怀疑薛石隐?
“不,旧痕。怎么说也有几年了。”
东方道年正想讨论点什么。
有人来了。
端王将桌上的人皮海图收进了袖中。
原来是端王的孤女侧妃余依依带着两名侍女进了院。余依依的面容算不上姣好,但足够端庄,持正。她只着寻常锦衣,不显富贵,也不刻意寒酸。头上除了几枚合规矩的饰品,再无其他。
余依依侧着身子受了东方道年的礼,轻声说道:“殿下,刚才妾的膝盖疼得紧,想是要下雨了,便给殿下送油衣油靴来。”
说着,让侍女将东西放在了门槛处,靴子头朝外摆着,十分细致。
“侧妃有心了。”端王端起热茶,“饮一杯热茶再回吧。”
余依依摇摇头:“殿下有事,妾便回了。不知晚上可要到妾院中用膳?”
端王原想拒绝,眼神不由地瞟到油衣油靴,又忍不下心道:“好,我带个太医去给你瞧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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