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尤氏还是从善如流地听从了自己家儿媳的好意。
去看看那翠红姨娘。
当然这只是面上那么一说,至于真的做不做。
嗤,不过一个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小骚蹄子罢了,当真去看了他,岂不是折了他的福分。
至于眼前这位,也只能等着色衰爱迟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再好好的摆着自己,属于婆婆的威风。
现在,暂且让他得意一时吧。
荣国府,荣禧堂,贾政书房。
贾政正捏着茶盅,皱着眉头,听着自家的清客们在那里说话。
说话的是一名叫做詹光的,素来好书画,也就荒误了科举之事,贾政颇为欣赏他的才干,以及那视名利如粪土般的傲气,从自家的清客里听说了这位的事迹后,特地去了这位家中,好不容易才请了过来。
“东翁,最好还是要跟您的兄弟,做个样子,不要撕破脸。”
詹光坐直身子,腰间系着与扇子,自有那么一股子的名士风流之气。
这也是贾政素来爱他的重要原因。
旁边的单聘仁,则是跟着附和道:“依据在下所见,赦大老爷,年轻时候也是那么个小霸王,骨子里是个肆无忌惮的性子,现如今,他正整合着荣国府的资源,东翁若是不给他好脸色,想来他是要发作的,若果真是把东西都给掀了开来,这明面上也实在是不好看呢!”
贾政沉默一会,这方才抬起头来,对着自家的清客开口说话道:“可我实在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来,这荣国府素来都是我艰难支撑着的,一直到了今天,可我那大哥一上来就直接截了胡,虽说是两兄弟,可是凭什么。”
说到这个,贾政神情激动起来,道:“下来荣国府是由我主持大局,大哥这贸然一接手,万一得罪了那些老亲,可如何是好?”
詹光看着贾政的样子,想要再说些什么,可还是闭上了嘴。
要知道,这位政二老爷虽说名义上主持的大局,可也只是名义上的了,实际上不管是做任何事,都是交给他们这群清客。
在下面或统筹安排或查漏补缺多少个日子,勾心斗角,多少个夜里辗转难眠,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苦心经营。
好不容易在这京城里买了那么几套小宅子,在京城外面,又借着荣国府的威名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地卖了自家的田地,做了自己的佃户,还有借着这位二老爷在工部的帖子,在家里帮着自己也就弄个良田十顷,好好修缮了一下自家的祖宅,毕竟这位老中二老爷如同无根之萍,在荣国府时的权势,能用也就用了。
再加上老太太和这位二老爷联合着,死死的把荣国府的当家人,贾赦贾大老爷给挤到了马棚边上,市井中,还专门传闻出了那么一个马棚将军的雅号。
自己就要趁着二房在荣国府里,势还大着的时候,老太君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好好的给自己谋取一下犒劳的东西。
本以为,能够在老太君丧事中转期的时候,自家再从荣国府这么一摊烂泥里跳出来。
可这位荣国府的大老爷突然插那么一手。
所以说只是整合一些资源,来做一些事情。
可,鬼知道,这位大老爷会不会查出些什么?
要知道自己虽说是作为荣国府的清客,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自家的侄子,十年寒窗苦读,一朝中了举人,那可是正正经经通过科举考试的金举人啊,虽说,略微,托着荣国府的关系,外放做了县令,爱民如子,干了那么几年,马上就要升了,现在来了这么个情况,到时候别说是升了,不惹来麻烦,就是好事。
毕竟,自从动用了荣国府的关系之后,自家就被划分到了勋贵一脉,本想着往上动动,荣国府的影响,也就没有那般的大了。
毕竟,双日争辉,两位至尊正掐得起劲儿,哪里去管这么多的事?
可,偏偏这位贾大老爷平白的生出这么多的事情。
让着自家的努力付诸流水。
这种临门一脚的翻转,所有辛苦白费的沮丧,再是坚强的人都受不了。
詹光,实在是说不了劝说贾政的话了,自家的小侄子还在那里苦苦挣扎着呢。
唉,叹息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脚尖儿,一边数着蚂蚁一边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查漏补缺的,还有这些年在荣国府捞的那些油水,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遗漏了。
“得找一找老太太。”政二老爷,大袖一摆,从椅子上起身,在书房门前站定,目光扫视着四周,任是谁都感受到了目光中的寒意。
素来端方正直的贾政,贾二老爷,不得不想着自家的靠山,自己的母上大人。
从小到大,贾赦,都被自己的母上大人拿捏的死死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本朝以孝治国啊!
这时候詹光跳了出来,略一拱了拱手,对着贾政劝解道:“老太太的名声,东翁,这般做是不是对老太太太过了些。”
“嗯,老太太只不过是对子侄偏疼了些,”贾政冰冰地扫了詹光一眼,眼神越发的严厉,继续道:“任是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说着,走到了詹光的身边。
“还有,”贾政的语气略微顿了顿,附耳向着詹光说道:“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城里搞那些小动作,真当我是个白痴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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