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胰是景修捧着托盘送到府上去的,立春不过算是引路的罢了。
“参见公主殿下,小小姐——”景修行了个礼,声音婉转嘹亮,余音却听到了其中掩藏的清朗。
“景公公,竟然是你来了诶——”余音偏过小脸往旁边探去,刚好透过安和腰侧的位置看到了前方呈着托盘的景修。
“是奴才。”景修言语恭敬,上前两步将托盘递给了立春,再由立春呈给了安和。
安和接过香胰就用半湿的面巾揉了起来,等起来泡沫之后再将它放回了托盘,捏着面巾就轻柔的在余音的脸上擦拭着。
余音一点儿都不安分,总是晃动着身子,不让安和遮挡了她的视线。
纵然有安和佯怒的瞪着她,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知道悔改。
“景公公,你要不要歇一歇?”余音问得有些殷切。
“谢小小姐挂怀,奴才还要赶回宫向陛下复命。”
景修再次行了礼,白净俊朗的脸上是恭敬和疏离的表情,可眸底深潭里却透出了几丝波光,显露出他对余音的关怀并非无动于衷。
泡沫都蹭了余音一脸了,可她的注意力还是在景修身上。
听他这么一说,迈着小短腿就想朝他跨去,那一半黑一半浮着泡沫的小圆脸显得逗趣极了,景修眸里的潭水稍稍暖了一分,旁边侍立的立春都憋不住笑了出来。
还没跨出台阶就被安和气恼拉着领口扯了回去,擦脸的劲儿也忍不住重了些。
余音一边叫唤一边质问着景修:“可是你不等我洗干净,舅舅问到你,你该怎么说?”
“这……”景修露出了犹疑的表情,他的后脊一直保持着微微前弓的姿势,就像受重弯曲的寒竹。
“歇一歇嘛,歇一歇嘛,你看你给我送香胰来都未曾歇息,甚至连杯茶水都没喝,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屋子里就听到余音吵吵嚷嚷的声音,一旁急着给她擦墨迹的安和听着有些烦躁,可底下躬身而立的景修却觉得心中有些暖。
内宫之人无故在外滞留是要受到重罚的,他一向恪守宫规,但看着余音澄澈期盼的目光,他的内心又有一些动容。
似乎看出了他的迟疑不决,余音一本正经的说道:“景公公,我一会儿还想要进宫谢谢舅舅呢,你歇一下刚好护送我去啊!这样的话,就省了你到宫门口接我的功夫了!”
思索之后,景修终是点了头,再次对着安和与余音行着礼:“公主殿下,小小姐,奴才僭越了——”
说完,挑了最角落的椅子,端端正正的坐了上去。
立春懂事,见大小姐如此青睐此人,连忙亲自出去将茶水泡了端来。
景修早已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茶水在旁边放了那么久,他也就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既不失礼也不拂了主人家的面子。
余音见他听话的坐着,玩心一起,不停的躲着安和手上的面巾朝他做着鬼脸。
她是主子,景修是奴才,加上安和公主还在旁边,景修又哪里敢笑话于她,只好忍着笑,忍不住时敛下了眸子,嘴角多了一分弧度。
“余音!你再不听话我就生气了!”安和对于好动的余音生了恼意,尤其是看到脸上黑色的污迹,心里头是又急又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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