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巴巴的直掉泪却不出声的宁溪哭的人心都碎了,宁花忙过来哄小孩般:“溪溪,我不吃,你和成成一人吃一个,乖,不哭了,我这就去给你们做荷包蛋。”
宁溪这哭上瘾了,一时半会儿还真停不下来,想想自己拼死拼活这些年,好不容易买上了房子,按时还着月供,生活渐渐稳定下来,还梦想着有朝一日还清房贷攒点钱就吃遍天下去,谁曾想如今突然被扔到六十年前不说,还遇上一个偏心老太太,这多少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了,又想到现代的老板没有人性,让加班时就是共克时艰,想请个一天半天的假就是不顾大局,反正就是越哭越伤心,这是一个鸡蛋的事吗?绝对是。
罪魁祸首宁奶奶早就在宁溪开始憋着嘴要哭时就回自己屋子了,压根儿没看见这奶奶不疼,爷爷没了的小丫头哭的小花猫似的模样。
宁会芬烧完炕,看到宁溪还坐在门槛上哭着呢,觉得更心酸了,她悄悄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走过去斩钉截铁道:“花花,今都饿了,去在房梁上拿四个鸡蛋,给一人都做一个吧。”
宁花踌躇道:“统共就剩下十五个鸡蛋了,奶奶说要去集上卖了倒点醋的。”
“你去拿吧,有我呢。”
说完宁会芬就忙去了,宁花去拿鸡蛋,徒留宁溪一人坐在门槛上,哭累了,中午吃的饺子都消化了,大家都各忙各的,她也不好再逗留,用袖子抹了抹脸到灶房去了。
宁满明进门时飘着几片白菜叶的荷包蛋刚刚上桌,他欣喜道:“咱家的鸡开始下蛋了吗?”
宁花答道:“没呢,鸡娃子还得一两个月才能下蛋吧,这是家里原来剩下的鸡蛋。”
借到粮食的喜悦让他没在意这个小问题,背着一袋玉米面走了一里路,也真是饿了,他端起碗就要喝,碗到嘴边又问:“他奶吃了没?”
还是宁花道:“我让成成给端过去了。”
宁满明“哦”了一声,就开始边吹着烫烫的蛋汤,边喝着。
宁溪其实不饿,盯着碗有些发呆,只听到奶奶屋子那边传来一阵怒骂声,她放下碗出去站到院子里听着,得听清楚了,省的敌暗我明。
“你姐是第一个孩子,当然是宝贝疙瘩,你是个儿子,要顶门立户的,我和你爷爷都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你爸妈拉扯你们两个就够费劲的了,也不知道还生个没用的小丫头干什么,白白吃饭拖累家里,看把你爷给累的没到七十就走了......”
宁奶奶嘴里一直叨叨着,可是端着碗的手可没放下,看着这滚圆的荷包蛋,肯定就是花花的手艺,那笨宁溪干啥啥不成,吃啥都不肯吃亏,等鸡蛋差不多凉了,她也不再说话,专心吃起鸡蛋来,早就迫不及待想回去吃荷包蛋的宁成见状忙回到了灶房里。
这一个荷包蛋还不够塞牙缝的,大家都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宁溪端着个碗一小口一小口的轻轻撕咬着,仿佛在咬一块难啃的骨头般。
原来如此啊,想想也是啊,这个世道多一口人,其他人就少吃一口,儿子是必需品,自个是这个家里多余的呗。
宁成如品尝人参果般先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把汤喝完,再用筷子挑破鸡蛋清,一小块一小块的分着吃,略带盐味的鸡蛋清真是鲜香实在,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吧,蛋黄实在舍不得吃掉,他看到宁溪才只吃了半个鸡蛋,凑上去道:“溪溪,你是不是不饿啊,剩下的半个鸡蛋给哥吃好不好?”
宁溪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宁成,将鸡蛋一口吞下,拿着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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