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菀的后背刹那僵硬,目光像锋利的刀子直射过来。
时雍别开眼,想离赵胤远些。赵胤低笑一声,手按住她的后腰,拖回来袍袖一拂便遮了她半个身子,另一只手在她脑袋上随意地按了按。
“躲什么?我在。”
赵青苑几乎把牙咬碎。
她毫不避讳地将时雍从头打量。
衣着粗鄙,身无饰物,脚下一双绣鞋旧得看不出花色,鞋底磨出了漆黑的毛边,脚趾头都快把鞋面顶破了。
赵青菀没见过这般寒酸的女子。
她轻笑,“侍妾?还是通房?”
赵胤脸色万年无波,“后宅私事,不劳殿下费心。”
“我竟不知,无乩好这一口?”
赵青菀冷笑着逼近。
“有几个近身伺候的小丫头算什么?我堂堂公主之尊,难道没有容人之量?无乩,我不计较你有侍妾。可你为何找这般低贱女子?你是在羞辱我吗?”
赵胤抬手一拂,不耐地望向跪在门口的谢放。
“没听见?送怀宁公主回宫。”
无一句解释,便距人于千里之外。她一国公主之尊连一个粗鄙不堪的小丫头都不如?
“好得很。你们好得很。”
赵青莞羞愤欲绝,扬手打翻一个摆放在月牙桌上的三花瓷瓶,拂袖而去。
……
一扇门开了又合。
时雍想着怀宁公主离开时怨毒的眼神,眉头微蹙,看着赵胤。
“你来早了。”赵胤松手,声音一些暖意都没有,和刚才那个满是怜惜宠爱的情郎判若两人。
约了三更,现在不到二更。
他在怪她打断了他和怀宁公主的好事?大都督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嘛。既如此,又何必装腔作势拒绝公主?
“我腿长,走得快。”
她一时随了本性,自称我。
赵胤不动声色,目光掠过她的脸。
“方才事出无奈。”
这几个字算是他简单的解释,说完径直坐到那张辅了软垫的罗汉椅上,开始审问她。
“听到多少?”
时雍嘴角微微下抿:“几句。”
“几句是多少?”
“差不多有……”她竖起一个指头。
两个,三个,四个,一个巴掌全部打开。
她看一眼这只瘦得皮包骨头的小手,又垂下去。
“都听了,听得糊涂。”
自古皇家奇事多。她听了一耳朵,除了得知赵胤是皇家血脉外,旁的也无从猜测。
不过,时雍当年便听过一个没有出处的传言,说赵胤的父亲甲一其实是永禄爷的长兄——已故益德太子和当年的魏国公夫人的私生子,而永禄爷的皇后夏氏又是魏国公夫人的女儿,和甲一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如若坐实传闻,那甲一即是永禄爷的侄子,又是永禄爷的大舅子。
那么,赵胤和怀宁公主的关系就更是微妙了。因为赵青菀是永禄爷的长孙女……
卧槽!时雍眼皮猛跳。
“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会。”赵胤声音低哑,坐下,摆摆手,“去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死?
时雍在诏狱刚死一次,短时间内不想再死。
“大人,我其实有许多用处。您再考虑一下?”
赵胤拧起眉头,狐疑地看着她,掌心放在膝盖上,轻轻搓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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