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晔钧自持身份,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南华剑阁少主、要在此地夺得机缘、冲击宗师的人,若是要沦落到自己去路边捡尸体,那也太跌份了,这种事温晔钧可干不出来,要干也得偷偷干。
在街上站了会儿,温晔钧正准备回去睡午觉,突然脚步一停。
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若是所料不错,先生这‘火葬场’之名,可是准备要将尸体焚化?定是如此了。有怨气积生的死尸不火化,日子一长,必然引发瘟疫,用火烧是最直接的办法。我说的可对?”
温晔钧淡淡地‘嗯’了声,心想:想太多,我只是觉得尸体太多了烧成灰比较容易处理,谁管你们瘟不瘟疫。
那人长叹一声:“如今兰若寺妖兵压境,剑南城本就难以为继,若是再闹瘟疫,呵呵。一家之亡亡于己,一城之亡亡于民!先生此举救民于水火,发民智于无形,真是高义!”
温晔钧表情一滞,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啊!
但他肩膀上的骷蝉老头就洋洋得意,心道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自己好高大上,真他妈的伟大。
不过,对方这么客客气气的模样,温晔钧也不好意思不理睬,转过身,略带尴尬回答道:“略尽绵薄之力,我只是做一些微小的工作罢了。”
“哪里,先生深明大义,更是有大慈悲。剑南城已至危难关头,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那中年男子一身青衫,留有三寸长髯,气质刚直不阿,背后一柄金纹长剑。
温晔钧目光一凝。
这居然是居然是一件极品利器,堪称半宝兵,此人来头不小啊。
“阁下是什么人?”
中年人笑道:“还未自我介绍,先生勿怪。”
他还没说完,身后两个年轻人就忍不住了:“你这人好没礼貌,我师父乃是剑南城的顶梁柱,胜邪君,你还装作不认识!”
“几位请自便。”温晔钧呵呵一笑,掉头就走。
什么叫装作不认识?我是真的不认识,管你什么胜邪君,我还需要认识你?
那两人气得直哆嗦,恨不得冲上去打一架,林镇南眼中大有深意,目送温晔钧关上门,拱拱手带人离去了。
温晔钧在屋里却表情逐渐凝固下来。
剑南城林胜邪,宗师级高手。
换言之,这是实力堪比宁阳城的柳清余、向西楼等人的真正宗师高手!
“呵呵,少主莫非你始终距离宗师半步之遥,矮人一头?”肩膀上的老者忽然嘿嘿笑道。
温晔钧脸色一冷:“你想说什么?”
老者脸色一滞,心中骂了句见鬼,刚刚对温晔钧的比较强烈的记忆控制,居然在刚才疏漏了一块,脸上却慈眉善目道:“呵呵,少主无须在意,等你夺到这处宙光碎片世界的核心后,莫说宗师,便是那神通境界,也是指日可待。”
“借你吉言吧。”温晔钧脸色稍缓。
“少主无须有心理负担,只管稳扎稳打便是。”
嘿嘿,没错,到时候也是老夫收回你这件嫁衣的时刻!老者内心哂笑。
次日晌午,温晔钧吃过午饭,便在桌上摊开宣纸,提笔狂书。
这是在练字,写字可以静心,有助于精神的修炼,而写快字更是可以练手速。
温晔钧觉得自己还不够快,他现在施展一道言咒需要一两息时间,这还是在有上等灵墨相佐的情况下。
温晔钧觉得,他何时能做到言咒瞬发且无需符石,便可达到入门水准。
传闻,道门言咒的创始人,中州派的那祖师爷,可以瞬息施展九道言咒,并且都是九字级别的极高妙言咒,那才叫毁天灭地。
当然,这方面,温晔钧只能孤芳自赏了,这几道言咒乃是他昔年奇遇偶得,便是在现世也极少有人知道,更何况是这魔物‘骷蝉’,因此,这一次没有得到骷蝉老头的夸奖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它怕多说多错,被身具奇异的温晔钧发现问题来。
而在对付魔物方面,修道者的种种神奇术法会有奇效,比武功绝学有效率得多。
很快,凭着来自于骷蝉老者提供的“记忆”,一帖《兰亭集序》完成,字虽好字,只可惜杀意几乎要从纸面上透出,戾气扑面而来,完全失去了本意,若有书帖爱好者,定能一眼辨出真伪。
温晔钧皱眉:“还是差了许多修为。倘若达到宗师,打通天地之桥,或许能将精气神合一。可惜,可惜,我终究还差那半步。据说向家女魔头向雨绮一脚率先突破至宗师,可恶。”
不论怎么按照骷蝉功讲解的方式运功,温晔钧就是无法诞生出丝毫所谓的“气感”,罡气都聚不出,更枉论突破了。
一夜过去,被他差使出去引怪的白灵鹤没有讯息,倒是半夜里来了几个送尸体的流浪汉,其中有两只确实有尸变,怨气已生。
温晔钧自然不会食言,付了一笔银钱,那两具尸变的尸体被他废物利用,随后一道火符烧了。
丹田处的骷蝉吸了不少死灵怨气,按理说应该足够突破第一层,可温晔钧却迟迟无法感受到突破契机,根本无法做到元气灌顶、连通天地。
“或许是这方宙光碎片的天地有所欠缺,导致我无法突破?”
“不,最大的原因,还是底蕴不够。就看白灵鹤能不能带给我惊喜了。若是今天他还不回来,我亲自去去那座兰若寺。”
这时,大街上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温晔钧朝窗外看去,见到一群男女老少簇拥着一顶大红花轿,从远处走来。
他目力惊人,花轿一册的帘子偶尔掀起,里面并未坐人。
看来是一队迎亲的,却透着十足的古怪。
仔细一看,这些人脸上的神情各异,有悲愤有恐惧,有哀戚有呆滞,独独没有喜庆。
虽然是穿红戴花,可改敲锣的不敲锣、该打鼓的不打鼓,都是垂头丧气,一点都没有办喜事的模样,尤其那几个抬轿的壮汉,一个个肌肉壮实,脸上却跟死了爹妈一般难受。
哪里像是在送亲?简直像是在奔丧。
这情形,当真是诡异极了。
想来也是,在温晔钧的记忆中,这个时间点,距离这座历史中的城市被魔潮毁灭,已经不到七天,整个城市各种灾厄频频发生,正常哪还挑这等时日成婚?
温晔钧目送那奇怪的队伍远去,思索片刻,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便也懒得多管,原地盘坐下来,坐忘内观,呼吸吐纳。
丹田内的骷蝉略有感应,伴随着温晔钧呼吸,一起一伏,多少算是有起色,否则温晔钧当真要以为它死透了。
实际上此刻的魔物骷蝉也很郁闷,他发现温晔钧每次只要一提起那个叫做‘向西楼’的人名,那些明明已经被自己控制住的记忆,就会松动一分,必须小心再小心地去重新注入记忆碎片、不能让温晔钧发现异常,搞得骷蝉被弄得有些精疲力尽。
妈的向西楼究竟是谁啊!若非老夫知道,定要将其扒皮抽筋!
修炼无时间之感,等温晔钧睁开眼时,已是黄昏,天色已昏暗下来,街上的晚市也收摊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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