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依然还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同时心里似乎有种复杂的况味,正在一点点的翻滚上来。
一种连她自己都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今天一天的经历,对她而言,实在是有些太过奇峰突起了。
一直挺有好感的一个男孩子,学的是导演系,居然会写歌,而且还自己开了工作室,说要跟自己签约,让自己做他工作室旗下的女歌手?
而且……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至少这手里的合同不可能是假的。
那个叫孔泉的大胖子,花了足足半个小时,给自己逐条解释了一遍的,说这是音乐行业内的签约标准合同,签了它,自己就成为一名歌手了。
晕乎。
另外,他是真的会弹钢琴啊,还弹得那么好——他弹钢琴的时候,那个样子真的好帅,比平常还要帅!
那……我要唱歌吗?
把东西先放到自己房间的电脑桌上,又想了想,还是回身拉开抽屉,放进了抽屉里,赶在爸妈回来之前洗了个澡。
家里房子不大,就一个洗手间,虽说是亲爸妈,但她还是习惯错开他们在家的时间去洗澡。
等她这边洗完了澡,还在一边晾头发,一边在心里反复地回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就听见钥匙声响,随后老妈就推门进来了。
他叫了声“妈”,起身过去接过一兜子菜。
吴妈妈换了鞋,一边随口问着中午吃的什么之类的,进了厨房。
吴冰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妈妈洗了手先把米饭做上,随后就开始收拾菜,放冰箱的放冰箱,留下今晚要做的,就开始摘,吴冰就主动过去搭把手,母女俩一边收拾,一边闲聊。
嗯,把媛媛送上车了,嗯,哭了,我俩都哭了,我找了个地方吃了点冰激凌,下午去商场里转了一圈,但是没买东西……大概如此,无非是这些话题。
但说着说着,吴妈妈就忽然说:“你爸昨天说的事儿,你想好了吗?”
吴冰犹豫了一下,说:“还没。”
吴妈妈就“嗯”了一声,说:“没事儿,不着急,慢慢想,你也不一定非得听你爸的,真要是特别喜欢,那你就接着学戏,也不是不行。”
吴冰就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吴妈妈见女儿没说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抬手,拿干净的手背蹭了蹭她的脸,笑着说:“没事儿的,妈肯定支持你!”
吴冰笑起来,“谢谢妈!”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妈,你说……我要是学唱歌,能不能行?”
吴妈妈一边摘菜一边看过来一眼,“怎么又想起学唱歌了?”
吴冰就说:“今天去学校送媛媛,碰见两个老师正在聊天,看见我,一个老师就说,说我的嗓子其实底子特别好,但就是不够硬,唱刀马旦不够硬,唱青衣不够沉,花旦的话,又不够脆,反倒是唱歌,应该能更好。”
“是吗?”吴妈妈又看她一眼,“那也有可能,肯定人家老师更专业。”
吴冰看着妈妈,她能感觉到,妈妈应该是并没有认真去考虑自己所说的问题。
实在忍不住,她又问一遍,“妈,那你说,我去做个歌手好不好?”
吴妈妈忽然笑了,“傻丫头,你以为歌手就那么容易就做了?跟你说,凡是看上去无限风光的行业,有一个算一个,每一个成功的人脚底下,都得踩着几百几千个失败的人!歌星就那么好当啊?傻丫头!”
吴冰笑了笑,没有再说。
这边电饭锅煮熟了跳闸的时候,吴妈妈已经开始炒菜了,恰巧,吴爸爸也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跟吴妈妈多年来只是个客服接线员,最近几年也就只是混了个主管不同,吴爸爸是个做学问的人,而且家学渊源,不到四十岁就已经评上了教授,现在在燕京师范大学任教,他个子不太高,满身的书卷气。
看见宝贝女儿,他难得地露出笑容,父女俩还简单聊了几句今天的行程。
很快晚饭坐好了,一家人吃晚饭。
早先他们一家在航州(不是我老打错字,实在是不允许书里出现地名,出现就**,望读者老爷们周知)的时候,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老爷子老太太都是老派的那种文化人,持家的规矩特别大,讲究个食不语,但自从吴爸爸被调到燕京师范大学,他们一家移居到燕京以来,只一家三口,慢慢的这个规矩就没了。
吃饭的工夫,吴爸爸主动开口,跟女儿说:“今天我特意到我们学校招生办去了一趟,那边的同事告诉我,艺术生也属于文科生,所以,其实艺术线、本科线和重本线,是并列的概念,反倒你考的那个过关证,那是艺术类院校自己捣鼓的东西,所以艺术生放弃自己的艺考成绩,去填报正常本科院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要分数到了,一样可以录取。”
说到这里,他还看向吴妈妈,略有些小得意,说:“而且我打听清楚了,只要是本校教职工,副教授职称以上,在本校累计工作满三年,子女报考的话,是有优待的,到线就可以录取!也就是说,咱冰冰只要过了一本线,录取没问题!”
吴妈妈先是一脸惊喜,旋即又扭头看向女儿,“冰冰,听见没?你爸他们学校哦!好好想想哈,那个学校正常情况下是真的很难进的!”
吴冰抬头给了爸妈一个微笑,“嗯”了一声,还点点头,但很快就又低下头扒饭——扒了满满一口,但却忽然有一种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感觉。
心里那种复杂的况味,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往上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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