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单立与衰老的男人一同漫步在鼓山秘境。
“我好像认得你。”老男人是这样说的,看到张单立略点点头,他有些高兴,“那么你也认得我咯?”
“我不大认识你,但多少能猜到一些。”
“那恳请你务必把你猜测的东西告知我。我实在很好奇。”
“你为什么好奇?对你来说,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老男人忽然眨眨眼,松软多皱的脸庞上露出稚气的神态,他这人严肃了一辈子,到老反而看开了,就连面相都慈和得多了。他拿手指着张单立,得意的模样,“我知道你在套我的话!也无所谓,我直接告诉你就好了。”
他一只手抚住胸膛,目光朝四周逡巡过去,很慨然地说,“这儿,我的心里,就像是一个空洞,什么也留不下,自从我醒过来,只有一天天看着这座城里的人,再出去看看地上的人。我大约也曾经是一个人的,那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有无一两个亲朋,这些我大约有模糊的印象,只是不论如何想不起来。于是我便十分地好奇了。”
“你平时做什么?”
“平时啊,看这些树,叶子一片片掉下来,又一片片长出来。”
“难受吗?”
“说不上。”老男人沉思了一会儿,“只是常常觉得无趣。这座城市里,这些魂灵,他们每天只做那几件事情,每个人我都看过了,看多了,他们虽然还是移动的,可对我来说,和那些不动的,没有两样。”
“你打算去做些什么?”
“前段时间,我把几个总是叫我的人从地上带过来了,他们一看到我,就大声喊了我的名字。”
“哦?然后呢?”
“然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他们还留在这儿,不过不是这一层,不是第三层,不是第二层,也不是第一层,他们在外面。”
张单立点头表示了然,“你把那些人带过来,会造成很多人死亡的。”
老男人摇摇头,“都一样的。死的和活的,都是一样的。”
“但很多人不想死。犯了错误,哪怕是你,也要受人民的审判。”
“我看出来了。”老男人低声说,“很多人流泪,还有一些流不出眼泪的。我知道。但我的心里,空荡荡,什么也留不下。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如果让你早些知道,死后会变成这个模样,不知你会是怎样的一个心情了。”
“过去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单立指着他的心口,“过去的你,这里,载着全世界的眼泪。”
老男人恍然大悟,“原来,原来是这样……我知道我叫什么了……我是……”话还未说完,他就化作烟尘,消散空气里。
张单立转了转义眼,周围景象并无改变,他就知晓,边宁并未真的死去,他只是暂时消失了。
“老朋友,没想到你变成这个模样。让我送你一程吧。送你最后一程。”
……
木铁躺在靠背椅上,边歆站在他身后,低声说,“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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