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一副破釜沉舟的悲壮架势。
白荣信却往后退了一步,人畜无害的笑道:“这就见外了。我不过是想要个说法,并没有逼大娘子砸锅卖铁的意思。况且大娘子也说了,这些东西借去了,也都是用于公中的应酬来往,并没有进大娘子自己的腰包,那岂能让长房来填补这个亏空呢?”
他转向老夫人道:“理该由公中来还才是。”
老夫人对卢氏道:“那你就从公中拿钱,还给二房就是了。”
卢氏委屈道:“公中要是有钱,我还用得着借啊?”
老夫人一噎:“公中有田地有商铺,每年那么多出息,怎么就没钱了?”
卢氏更委屈了,一副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吐槽样:“母亲又不是不知道,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咱家接驾两次,把底子都掏空了。况且大官人在京中花销巨大,老夫人当初也说过,大官人在京中代表的是蒙氏全族的,花销不能只让长房独自承担,公中也支应一部分。再加上这么大一家子人口的日常开销,公中早就寅吃卯粮了。”
老夫人是不管家的,哪里知道细账,光听她这么说,也感觉理由很强大的样子,只能说道:“那也不至于入不敷出吧?”
卢氏斜眼看她:“老夫人这边若能节俭些,每月倒是能省出一笔来……”
老夫人一捂太阳穴:“哎哟!我这头疼病又犯了。这事儿我不管了,你们自己商量吧。檀香,快扶我进去歇歇。”
她抓着檀香的手,也不知道谁拖着谁,就直接扔下卢氏、白荣信、蒙庆云等人,自顾自地溜进内室去了。
好在白荣信和卢氏都知道她是什么人,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也就蒙庆云,又被老太太如此擅长装鸵鸟的行为给刷新了三观。
局面变成了双方对峙,卢氏将示弱装小的伪装一扔,重新把架子端了起来。
“既然已经是当面锣对面鼓了,白舅爷不妨有话都直说了吧。”
白荣信见她变脸如此之快,不由感慨道:“不愧是当家主母,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卢氏低头,用手掸了掸裙子上的一丝细灰,幽幽道:“不过是为了这个家,呕心沥血罢了。可惜……”她侧过头,眼神落在蒙庆云脸上,叹息道,“纵然操碎了心,也没几个人能体谅、能领情。”
蒙庆云眼皮一垂,换了一块帕子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痕。
为了这个家,这种话虽然漂亮,听听也就罢了,为大家还是为小家,为公益还是为私利——她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不会被几句软话糊弄过去。
双方的茶都已经冷了,婢女们换上一泡茶来。
白荣信道:“还是那句话,一笔写不出两个蒙字。我妹妹虽然福薄,到底已经做了蒙家十几年的媳妇。钱财是身外之物,那些东西和银子,只当是她替这个家尽了做媳妇的心意。不过我这外甥女还年轻,将来还得在这府里头生活,纵然有妹夫在,管不到内宅女眷们的事。我替她做主,大娘子若一时还不上东西,也不着急,正经写了借据,按了手印,大家明明白白,不至于将来成一笔糊涂账。”
卢氏道:“我若是不写呢?”
白荣信老神在在地抱住胳膊:“那就不要怪我不顾亲戚的脸面,咱们对簿公堂。”
卢氏咬牙道:“你难道不怕闹出丑闻来?”
白荣信失笑:“这是蒙家的丑闻,还是白家的丑闻?”
卢氏气得内伤,但这事儿说一千道一万她都不占理,白荣信不跟她讲情面,非要公事公办,她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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