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有人从身后唤道:“宜冬,你这丫头又偷跑来这儿打吨了不成?”
那笑骂嗓音轻脆带着温润,明明是第一次听见,不知道为什么教她心头猛地一颤。
“欸,我叫你呢,难不成你打直背脊都能睡?”
脚步声接近,随即有人从背后轻拍了她的头,然后来到她面前。
她的视线从下缓缓往上移动——女孩穿着一双藕色的鞋子,同色长裙,淡黄色的短衫,腰间系着宝蓝色的腰带,还挂了只绣袋,她纤痩,不高,巴掌大的小脸有着秀丽的五官,笑意扬在唇边,小脸神采奕奕的。
她不认识她,可是下一秒她却哭了。
“怎、怎么啦?谁欺负你了,跟姐姐说。”宜春见豆大的泪水从宜冬眼中滑落,登时被吓得慌了。
苏安琪双眼眨也不眨,泪水像是决堤般狂掉,她甚至朝眼前的人伸出了双臂,想讨一个拥抱。
宜春见状赶忙搂住她,细声安慰着,“怎么了,快跟姐姐说,咱们才好想对策呀。”
她无法说话,放任泪水痛快地流。
有一种人,虽是初次见面,可身上就是有种怀念的气息,像是熟悉了好几辈子的家人再相逢,一见了面,封印在灵魂里的记忆突然变清晰,重逢的狂喜几乎快将人给逼疯。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哭得像个孩子,彷佛要将累积多时的痛苦自责、愤怒怨恨给一并倾泄出来。
“啊咧,怎么哭成这样,你……”宜春被她的哭声给吓得不知所措。
“哎呀,这是怎么了?”不远处传来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宜春看向廊道那一头,赶忙朝正走来的宜夏和宜秋招手,“你们两个可有瞧见人欺负咱们宜冬?”
“没呀,方才不是夫人说乏了要歇会,让宜冬到厨房盯着晚膳吗?”宜夏赶忙拉着宜秋走过来。
“通常这时候宜冬都会到这儿发呆呀,咱们就是来找她的,难道说这期间发生什么事了?”宜秋凑过来,轻抚着宜冬的头,轻声问:“妹子呀,说说,谁欺负你了,咱们跟夫人说去,绝对让那人吃不完兜着走!”
她摇了摇头,说不了话,只是紧抓着宜春不放,下一瞬,眼前一黑,她厥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不禁想,如果眼前这一切是老天赏给她临死前的礼物,那么她会很甘愿的在黄泉里为她所犯的错弥补百年千年。
乃珍……她唯一的妹妹,她真的没想到两人还能再见一面当苏安琪再度张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所处的房间,便听见有人噙笑说:“宜冬,你总算是醒了。”
她侧眼望去,女孩有张圆脸,满是讨喜的笑,她虽不认识,记忆当中却有这个人,她试探性地唤道:“宜秋姐?”
“嗯?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点水?”宜秋随即起身替她倒来一杯水,“夫人让人请了大夫来看诊,大夫说许是近来秋老虎猛得很,才教你给闷暈了,夫人也派人去抓了几帖药,要你这几日好生歇着,待你身子好了,得要好好谢谢夫人。”
她坐起身,接过了茶水,浅啜了口便问:“宜春呢?”
“你这丫头,就只记得要找宜春。”宜秋撇撇嘴。
适巧进门的宜夏闻言,不禁低笑着,“可不是,宜冬向来和宜春最亲的呀。”她端着木盘走到床边,“既然醒了,那就吃点东西再把药给喝了,说好了,我可不是宜春,让你喝药还给你备糖饴,待会就算苦你也得给我全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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