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
北极之北,长宽五里,四处无依,一座小城孤悬。
小城名为希望,城中人口不足三千,冷冷清清,仿佛看不到什么希望。
城偏极北,每年中有超过八个月的时间看不到太阳,超过两个月的时间光照时间不足六个小时,能看到八个小时太阳的日子、不超过十五天。
这...还需要一个前提——这十五天间,不出现阴天下雨的情况。
而实际上,希望城常年飘雪,一年至少有三百天是有雪花飘洒的。
就是这样一座小城,偏于北极之北,与万妖皇庭相隔七万里。
城中人口常年不过三千。
哪怕城中有男有女,几乎每年都有新生儿降生,亦是如此。
记得二十几年前吧,希望城中人口史无前例的达到了两千九百六十八人。
三天前,城中第一千六百七十九个生命降生,是个女娃,生下来就会笑。
城里在传,这女娃子会有福气。
中年壮汉站在希望城的城墙上,收回了南望的目光。
转过头,神识从希望城中一扫而过。
在扫过那个还未正式起名字的小女娃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瞬。
神念化作大手,轻轻的戳了下女娃嘴角后小小的梨涡。
睡梦中的女娃小手无力的虚抓两下,壮汉嘿嘿的笑了笑,神念继续铺开。
片刻后,城中超过千人耳边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备战。”
城中,金铁交鸣,甲声阵阵。
同一时间,城墙上的中年汉子转身,望向希望城的北方。
千里外,一道身影凭空出现,与汉字隔空相望。
身后,一道道身影汇聚。
百人。
千人。
万人。
......
咧嘴,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血腥残忍的笑。
中年汉子手中长刀杵在墙头上,双手压住刀柄,望着对面的领头人。
“呦,小狗,又来送死?”
千里外,为首的是一黄脸枯瘦老者,听着中年汉子的话,老人黄脸一黑。
张嘴欲骂,又生生止住。
深吸一口气,看着中年汉子,许久后才静下来开口。
“仓王,老朽欲借道希望城,半日即回,还望行个方便。”
“放你娘的屁!”
中年汉子翻手提刀,“是老子提不动到了,还是你这条小狗开始飘了?”
“仓王,”黄脸枯瘦老者脸更黑了几分,强忍住怒意,“老朽并不愿此时开战,想来你希望城也需要休养生息。
老朽此次前来真的只为借道,并无恶意。”
说完,老者甚至以手只天,“老朽以大道发誓,只需仓王放行,老朽不侵一域,不屠一城。”
“所以是只灭一院,只杀一人?”
仓王嘿嘿一笑,将长刀提起,“小狗,别跟老子耍这些心机,都是老子当年玩剩下的。”
长刀一指,“刀名镇妖,你爹死在这把刀下,你爷爷死在这把刀下,你太爷爷、太太爷爷都死在这把刀下。
想要入域?
来来,先看看你能扛我几刀!”
“仓王!”
老者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阴冷。
“仓王虽强,本王也并非不能拖住一时半刻。
本王麾下数万人,你希望城不到两千还有近半老弱妇孺,又能撑得几时?”
“唰~”
一刀划过,刀气破空。
没想到这家伙一言不合就动手,那老者面色一变,慌乱间闪躲。
刀气无声息划过,一刀过境,身后近万人从空中落下。
仓王收刀,凭虚御空立于苍穹,“我周仓这辈子什么都受,就是不受威胁。
拿希望城威胁我是吧?
今儿老子把话放下了,出战将士死活不论,你麾下敢伤城中妇孺一人,我屠你天狗一族。”
狗王面色难看至极,却又无法发难。
他相信这个老混蛋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敢这么做。
而一旦没有了希望城的羁绊,真让这混蛋发起疯来,几遍诸王联合能够把他灭杀,在死之前他也真的有能力做到屠灭一族甚至几族。
这...也正是明明希望城落在这里千万年,对于每一族来说都无比碍眼,却从来没有王者出手将其抹去的原因。
“既如此,老规矩,”狗王双手利爪显化,“战吧!”
“来的正好!”
仓王提刀迎上,一刀举过头顶,向下力劈而去。
劈刀的动作劈刀一半,刀势突然一转,向着左侧虚空狠狠砍下。
“嘭~”
金铁交鸣。
“哼~”
一声闷哼,一道黑色身影自虚空中一闪而没。
“就知道来的不可能只有一条小狗,虚空漫步,道猫的天赋技能。
今日叛徒二族到齐了啊!”
面有感慨之色,仓王手中长刀一横,“既然来了,今日就都留下吧!”
......
东域。
东极之东。
威严的大殿落于虚空之上。
身穿九龙袍的青年抬手摄来挂在墙上的金色巨剑,身形凭空消失,下一刻出现天际。
望着成为大军压境,面目威严。
“秦皇,本王欲借道东极,半日即反。”
秦皇不怒自威,望一眼开口之人,也不答话。
嘴唇微动,二字响遍全城。
“迎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城中,响起古老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一道道身影浮现,穿盔戴甲,傲立长空。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战意凝型,化作十二道遮天蔽地的伟岸身影,背靠雄城,直面万军。
“随朕杀敌。”
“万胜!”
......
西域。
西极之西。
名为曙光的城池早已破败不堪。
城中生灵有三,老人断臂,稚童懵懂,黄狗无尾。
“乖孙啊,告诉爷爷,你写的这个字念什么?”
“爷爷,这个字念‘人’。”
“对喽,人!别的可以不会,但这个字,乖孙一定要记住啊!”
“嗯,”稚童抬头看一眼老者面上慈祥笑容,用力点头,“孙儿早就记住了。”
“好!好!记住了就好!记住了就好啊!”
老者开怀大笑,空荡荡的衣袖轻拂。
稚童双瞳渐渐失去焦距,脑袋向桌上趴去。
两条空荡荡的衣袖将孩童托起,放到内室的床上。
袖口自床头拂过,木床开始下沉。
“爷爷...”
原应睡得昏沉的稚童口中突然发出喃呢,“退走...不行吗?”
人,怔住,空荡荡的袖口无力追下。
“退走啊?”
轻声喃呢,复又苦笑。
“身后即吾族,何来退路?”
狠心衣袖拂过,木床终是沉入地下。
望长剑一眼,剑附于身后。
转身,抬步走出,“老黄,可还能战?”
无尾黄狗口吐人言,“敢战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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