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已经散去,张天生也缓缓回神,转身欲走,却被身边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撞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蹲在那里的人。
那人中等体态,微胖,穿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排场,青丝大袍、金花绣虎,腰间翡翠玉牌透亮如水,颈上灿金玉石熠熠生辉,又有剑头大靴匹配真绸长裤,全身上下,都是银子的香气。
只是被张天生撞了一下之后,一时间没有稳住身形,倒在地上,还发出“哎呦”的一声,四腿分胯,有失风度。
“你嘎哈啊?找病是不?”那人是个看起来还算翩翩的少年,只是一开口......
“噗嗤!”张天生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毛?问你是不是找病?”那少年站起身来,伸出手指不停地怼着张天生的胸口。
可张天生听了他说话的语气,更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艰难道:“你说话........怎么这么有意思?哈哈哈哈!”
那少年一时间有些愣神,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接近平日里自己父亲教给自己的出门欺负人的姿态了,却咋还能逗得人哈哈大笑?
“我告诉你啊,小x崽子,当心我三天之内杀了你!”微胖少年又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蹦出来。
张天生笑得眼含热泪,他确实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样有趣的说话口音,连威胁都显得好玩起来,没有什么恐怖意味。
“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在我旁边来着?”张天生想起什么,问道。
“咋的啊?不爽啊?不爽干一下子!”微胖少年将眉毛拧成一个“八”字,极尽凶神恶煞,可不知怎的,张天生就是生不起恶感来。
“没没没,只是想起来,你当时一直从人家大腿·缝里看,是有什么门道?”张天生谦逊地问道。
“嘿,当然有,咱眼神好使啊!而且从下面看,能看见不一样的美景啊!”微胖少年眼神略微飘忽,回忆起先前的那片白嫩嫩还带着香气的大长腿......
“唔,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个子太矮,够不到嘞!”张天生恍然,打量着对方刚刚到自己下巴颏的身高,道。
不料,此言一出,微胖少年猛地面红耳赤起来,大叫道:“我告诉你啊,小X崽子,别乱说话啊,小心我腿给你卸了!小爷我可是刚才那些师姐们的师弟!”
“师弟?”张天生想了想,又上下打量打量这个少年,“你这装束不太像呀?”
“哼,你懂个屁,小爷我马上就拜进清净观了,到时候,小爷我就是她们的师弟了!”微胖少年仰着头,自信爆棚,而且豪气干云。
张天生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起来,兴奋道:“你也要拜清净观?我也是啊!”
少年一愣,皱起眼来,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也?”
“嗯嗯!”张天生点头。
“可你身上没有一点修行过的痕迹啊?”少年问。
“我没有修行过。”张天生说。
少年嘴角翘起,冷笑一声:“呵,倒是坦率,但你这种,是不可能被录取的,你年纪比我还要大,可却没有修行过,现在开始已经太晚了。”
张天生突然有些紧张,因为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若是不被收入门下该怎么办......一时间有些愣神。
微胖少年见对方似乎有些眼神飘忽,想着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于是想着弥补,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清净观收徒,看的都是机缘和天赋,说不定你机缘到了,又天赋异禀,还是有可能被收取的嘛!”少年伸出手,拍了拍张天生的肩膀,又转眼看了看西方泛红的天空,道“天色不早咯,咱得回家咯!”说罢,便双手枕在脑后,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张天生无处可去,便想着找家客栈住下,毕竟他还从来都没有住过客栈。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这清净观开门收徒的天下沸腾的时刻,小小旬州,还哪里有能空下的客栈?就连最破的那一等都没有!可怜张天生又要重操旧业,露天而眠。
夜间,实在是人声鼎沸,灯红酒绿。
旬州熙熙攘攘,竟连一处能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张天生在某一刻似乎又变回了张三,自卑怯懦、又无依无靠,只等着拉起夜幕做被,铺些稻草为床了。
不知不觉间,他竟又回到最初吃饭的那家酒楼,又觉得饿了,只是他掂量掂量手里的戒指,虽说仍有数不尽的晃眼金银,却不知怎的,没了吃饭的心情。
于是他随便买了几个肉馅的包子,向某个阴暗角落走去。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吃肉馅的包子,你也尝尝。”张天生递给阴暗处的老乞丐一个,然后就坐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看着月亮。
“嗯,真不赖!”老乞丐咬了一口,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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