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象跟着看过去,可是天空中什么也没有。
“师父,什么发现?”孙象问道。
“不能说。”
孙潜虚拒绝了孙象的问题,他蓦得加快运笔的速度,同时继续讲述后面的事情。
在末法中悟道八百年,孙潜虚终于看穿了灵气潮汐的真相。他忽然明白了,火种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
因为,只要这地球上还有哪怕还有一个修真者,哪怕还有一件道法的造物,道法的传承,灵气就永远不可能复苏。
灵气退潮,本质是将所有的修道结果全部带回天道的根源。只要孙潜虚道基尚存,玄门传承还未消失,灵气退潮永远不会结束。
此时的孙潜虚可以选择飞升离开,但是他无法忘记七十二位掌门道友的牺牲。
绝境中,为了让火种计划能够得以继续,孙潜虚决定进行最危险的尝试。
这个危险计划的核心,就是一门传说中的法门:拓天法。
拓天法,即使在上一灵气纪元,也是一个纯粹停留在理论上的法门,从未有人有力量去施展。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潜虚终于画完了画卷上的最后一笔。孙象走上前,看到孙潜虚在画中补上的,正是倒在地上的自己。
这副画卷,此时完美的复刻了这一方天地的模样,画中人和画外人几乎不分彼此。老道疲惫的停下笔,他捋了捋胡须,有些感慨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即使在道门最为繁荣的时期,拓天法也被认为是不可为的法门。今天,借助了七十二位道友的全部力量,我得以完成,幸甚幸甚!。
灵墟,你且看好了!”
说完之后,孙潜虚长袖挥动,石案上的偷天图徐徐飞到半空中。也不见什么玄奥的变化,这偷天图竟然逐渐变大,逐渐延伸。
最后,这副偷天图,竟然和这方天地完全重合在一起。
拓天之法,集玄门诸法之大成者。该法可以复制一小片范围内的世界,并且和原本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孙潜虚走到当年的孙象面前。那个孙象已经陷入弥留,孙潜虚拿起笔,他的笔尖还有最后一丝金色的残墨。
他用笔尖,点在了孙象的眉心。本来已经快死的孙象,两眼空洞的站了起来。但是在原地,居然还留下一个倒地的孙象。如果仔细看,这个倒地的孙象,身上似乎还有着未干的墨迹。
“为师现在,已经把你和画中人对换。”孙潜虚又将目光投向天空的深处,此时遥远的天外,已经红云滚滚,“天道已经有了感知,他很快就会到来。
灵气潮汐的规则就是,这天地间不能留下任何修真的痕迹,否则灵气不会复苏。但是灵墟,你已不是此界之人,你属于画中世界,你已经跳出了这条规则。”
孙象看到天边的滚滚红云,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天地压力,他急道:“师父,你为何不把自己换过来?”
“我?”孙潜虚微微一笑。
可能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工作,放下了心事。他看起来反而轻松了很多。他盯着天空,笑道:“为师的能力,仅仅能从拓天图中抠出你一个人。而且我欺骗了天道,天道不会放过我。”
此时红色的劫云已经压在头顶,天地的无尽怒火在其中酝酿。
孙潜虚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他继续交待道:“这画中世界,不会永远和真实世界重合。天道排斥这个异物,会把它扔到天外之天。但这副画卷,乃是由你的天魂所绘。所以无论它流落到何处,你都能感受到它。”
说到这里,孙潜虚挑了挑眉毛,略带好奇的问道:“灵墟,你最后是怎么找到这幅画的?为师刚才还在担心你永远找不到这里,你的修为,远未到破碎虚空的程度吧?”
孙象恭敬道:“是凡人的科技帮助了我。”
“科技?”老道纳闷道,“什么是科技?”
孙象思考片刻。
“科技,是另一条道路。凡人,通过科技,也可以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甚至破碎虚空。”
老道捻了捻胡须,觉得有些难以想象,但是又有些欣慰。他唏嘘道:“凡人,已经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了吗?看来当年我们的担忧,是有些多余了。”
他自嘲的笑笑:“灵墟,玄门七十二宗的全部传承,我已融入你的天魂绘入画中。你现在需要将这幅画全部吸收,让你的天魂归位。那时,全部的道统也便转移到你的身上。
延续玄门道统,对抗洪荒的任务,也就转到你的肩头了。你可知晓。”
“徒儿知晓。”
师徒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苍莽的大地苔原。这里天玄地黄,一如遂古之初。
“象儿,你很好,为师…很欣慰。”
说完这句话,红色的劫云中,一道纯黑的劫雷劈向孙潜虚。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旋儿兵解为点点的白光,消散在天地间。
这一方世界剧烈抖动,不多久,画中世界被扯下,缓缓缩小,又恢复成画卷的本来模样。
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画卷,将它扔向了无比遥远的地方。
最后,一切重归平静。不知过了多久,眉心点着金墨的孙象缓缓的站了起来。他懵懵懂懂,两眼无神,靠着本能向远方,华国的方向走去。
一梦千年大衍数术到此为止,孙象盯着自己当年的背影,一言不发。自己以前最初的记忆,确实就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没想到,自己曾经离真相这么近。
脚边的这具尸骨,应该是画中的自己。这画中人替自己而亡,骗过了天道。孙象挖了一个坑,将他好生安葬。但是石碑上,却不知该怎么写名号。
孙象之墓?
他摇摇头,就立上无字碑吧。
做完这些之后,他走到石案前。拓天图展在上面。他看着画中的师父,默默将师父的容貌永远刻在心中。
最后,孙象将手按在拓天图上,运行心法。画卷中,每一笔墨迹泛起金光,开始缓缓的向他的手心流动。
在某个瞬间,他整个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画中,多了一个孙象,盘腿坐于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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