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蠢,她只是不成熟。”孙象拍拍小袁医生的肩膀,安慰道,“没有人生来就可以知对错、明是非,这些都是在生活的挫折中慢慢学会的。
在古代,十四五岁的女孩就要嫁人,十七八岁就要生孩子,到二十岁的时候,可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当然会懂得许多。
但是现代人的二十岁,大多还没有完全脱离父母的保护,对生活,对世界懵懵懂懂。这是时代的问题,不是安安一个人的错。
你觉得她愚蠢,但是我看到的是一个心痛父母的孩子,一个哪怕自己身临绝境也不愿和身边人借钱的善良的人。”
小袁医生听了孙象的话之后,认真的点头,道:“孙哥,你说的有道理。听你一番话,我觉得好多了。我该怎么做,替她找一个律师还是直接报警?但是安安似乎不同意我报警,她昨天醒了之后对我说,都是她贪图虚荣,妄想一夜暴富,才会落入圈套,都是她自己的错。”
孙象肯定道:“一个人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是难能可贵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只有在这样的挫折中,才能学会成长。况且,这也并非完全是她的错,她只是一个对社会几乎一无所知的学生,而对方,则是经过无数实践千锤百炼的套路,本身就不是一个公平的高度。”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小袁医生问道,“虽然五十万我能拿出来,但是一想到善德公司的卑鄙行径,我就觉得不可原谅。”
“当然不可原谅!”孙象目露寒光,“我跟他们说过,今天会登门拜访。”
孙象将昨天接到善德公司电话的事情告诉了袁少刚,两人一合计,干脆一起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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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德财务公司坐落在一条繁华商业街的写字楼上,当两人赶到时,已是下午时分。
几个声音甜美的女性客服,正在坐席上打电话,听对话的内容,显然是在介绍某某创业项目的无数优点。
另一个房间中,客服变成了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些大汉在电话里破口大骂,种种威胁,肯定是进行催收无疑了。
公司老总董振海在经理办公室接洽了孙象和袁少刚,当得知两人是来处理安安的负债事务时,这个满脸精明的生意人故作出厌倦的态度。
“啊,滨海大学那个女学生是吧。”他将烟摁灭,从办公桌上找出一叠厚厚的合同,随手翻阅了一番,道,“一共四十三万四千五百元,零头不要你们的了,就四十三万四千吧。准备怎么付钱,现金还是转账?”
袁少刚冷笑一声,问道:“我今天就是想来问问,八千块钱的本金,六个月的时间,怎么能利滚利到四十三万?你这砍头贷,玩的比旧社会的地主还狠啊!”
董振海将安安的拮据合同丢在桌上,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位朋友,屎能乱吃,话不要乱讲。我们这是正规的财务公司,一切按照法律办事,哪里来得砍头贷?”
“呵!”小袁医生气的跳起来,“国家规定,无论什么贷款,一年利息不得超过百分之三十六,你倒是给我算算,八千块怎么能算到四十三万。”
董振海轻蔑的笑了笑,他敲了敲玻璃的隔断,旁边催收办公室中,四个大汉涌了进来。这家伙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抱着膀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眼神不善的盯着孙象和袁少刚。
人数占优,董振海更加有了底气,他又拿起合同,侃侃而谈:“我们善德财务公司,当然不可能违反国家的法律法规。安安同学的借款,利息确实只有年化百分之三十六。
但是,她也不止借了八千块啊。”
袁少刚接过借款合同看了起来,厚厚的几百页的合同,当然不是马上能看出什么门道。董振海假装好心的给袁少刚指出来,原来在其中的某一个条款底下备注的小字当中,写到所谓的“服务费”条款。
原来安安的每次借款,善德公司都会收取高额的服务费。不止是借款,甚至包括每一次催款,每一次延期,每一次所谓的“创业指导”,都是收费的。
安安稀里糊涂的签下合同,哪里知道这里面有这么深的门道。况且,善德公司故意把合同做成这么厚厚的一本,就是为了防止真的有人一条一条往下看,发现其中服务费的猫腻。
这些服务费,一并计入了安安的借款,而且理所当然的,被利滚利,直到今天的四十三万元。
“所以,我们的业务完全合法。”董振海靠到自己的老板椅中,又点起一根烟。他吸了一口,把烟喷在小袁医生的脸上,“我们的这份合同文本,经过了三个专业法务公司的审核,绝对完全合法。到目前为止,确实已经有十几个客户起诉过我,可惜他们全部败诉。最后不但要分文不少的把钱还了,还得贴上诉讼费和律师费。”
“所以两位先生,是打算起诉我吗?”董振海哈哈大笑。
袁少刚气的手都在抖,他仔细看了安安的拮据详单,一笔一笔算得非常清楚,几乎找不到漏洞。但是
“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服务费。”小袁医生不服气的喊道,“而且,她还是一个学生,你们怎么能借给她这么多钱?”
“我有求她借吗?!”董振海撕开了伪善的笑容,疯狂叫嚣,“嫌服务费贵,她可以不接受啊!合同放在这里我有拦着不让她看了吗?手长在她自己身上,我有拽着她的手强迫她签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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