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位置之后,导管稍后位置的操作段可以弹出一根合金支架,撑开闭塞的血管。这样病人脑中的血栓就被清除了。
孙象正是要利用这一点,打通徐艺珊闭塞的心脉。至于能不能成——死马当活马医吧。
“已经到达预定的位置。”
小袁医生双手离开操作杆,等待孙象的指示。这个操纵杆可以控制导管在血管中的前进方向。而且,导管前面还带有镜头,可以将体内实时的情况反馈到屏幕中。
总之是非常先进的医疗仪器。
小袁医生技术娴熟,而且这个位置并非血管密布丛生的大脑,路径清晰,也并不是太难。
孙象感受着徐艺珊心口下的介入针,指着屏幕道:“从这里出去,到达这个位置。”
小袁医生皱着眉头,孙象指着的地方是一处隔膜组织,在医学生并没有太大意义。他问道:“是需要针头到达这里吗?”
“是。”
“那我不建议这么做。”小袁医生明确的提出反对意见,“我不理解你们在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但是我知道,我们现在正在一条动脉中,这样破壁而出,会造成血管损伤。如果这个孩子如你所说,真的能活过来,那她将会立刻面临最危险的内出血。”
孙象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说出你的想法。”
“我们需要换一条路。”
说着,小袁医生操纵介入针退回少许,重新饶了几根血管,来到一条靠近目的地的细小静脉。
“这样可以了。”他穿刺通过静脉内壁,到达了孙象指定的位置,“静脉损伤的危害要小得多,这处损伤会自行封闭。”
“做得好。现在,按我的引导来,首先,斜下73度,前进2毫米……”
在孙象的引导下,小袁医生操纵介入针继续进发。一开始,这位年轻有为的医生还能游刃有余,但是不过一会,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星星点点的汗珠。
因为孙象的指挥越来越快,越来越精确,甚至出现了微米级的操作。小袁医生甚至不得不借助灵敏度调试,才能完成孙象的指令。
他很想问问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因为从镜头中传来的景象,介入针一直在肌肉和组织液中游走,只是路径异常复杂。其中最后一厘米的距离,小袁医生已经做了连续五十次的变向。
在现代医学上,这样做毫无道理,现代医学做任何操作,并不需要刻意的绕开某条肌肉,只需要简单的切开。因为肌肉可以愈合。
小袁医生心中疑惑,手却很稳定,忠实的执行了孙象的命令。不是因为杨院长的要求,而是他隐隐的感觉到,他正在进行另一个更深层面上的探索。
没错,他是位有天赋的外科手术医生,他记得自己使用介入针走过的所有路径。当这些路径在自己的脑海中重组成型时,一副玄奥的图景逐渐清晰,它比任何血管图神经图都来得宏大复杂,但是似乎又很简单,只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生生不息的意味。
小袁医生看得目眩神迷,意识逐渐靠近那玄奥的图景,只想看得更清楚些。
一只宽大的手拍了拍他的头,将他拉回现实。
小袁医生眨眨眼睛,发现孙象正温和的看着他。
“不要想。”孙象告诫,“那不是你可以理解的事物。”
“现在,放出支架。”
小袁医生懵懂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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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笑月和徐勇志自然又一次被挡在了手术室外面,两人焦急的等了大约半小时,忽然听见里面爆出一句粗口。
“卧槽!真特么神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杨院长和孙象并排走了出来。
徐勇志心惊胆战的盯着杨院长,生怕又一次听到“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这时孙象只是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孩子已经醒了,不要担心。”
直到这时,徐勇志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一样,晃了晃,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今天一天,从下飞机开始,一直担惊受怕,生怕女儿一去不回。而且在机场的时候还挨了一拳,这时候放松下来,这位文弱的书生终于支撑不住。
小袁医生在抢救室里给徐艺珊做最后的手术收尾,这家伙现在非常兴奋,恨不得立刻将今天抢救的过程写成病例论文发表在柳叶刀上。当然他非常清楚,柳叶刀绝对会把他的论文丢进垃圾桶。
杨院长留下来询问徐勇志的情况,这位父亲的情况也不太好,可能需要敷些伤药什么的。他本人很想和神秘的孙象多聊聊,但孙象显然没有继续和他掰扯下去的意思。
杨院长人老成精,知道此事不急,两人互相留下通讯方式后,简单拜别。
孙象走出医院大门,在门口的喷泉旁坐了一会。实际上这次治疗,孙象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因此稍许有些疲惫。
感谢现代科学!如果没有介入针,孙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朋友死去。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此时华灯初上,滨海的夜,缓缓笼罩大地。一天就这样过去。
在许多年以前,孙象也曾这样仰望滨海的夜色,那个时候,身边总会有一个小女孩,缠着他,问他关于月亮的故事。
一杯红豆奶茶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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