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说的这些,季棠有些懊恼的垂下头去,露出了一丝苦笑来。
他从不吃酒,也没有醉过,在外一直是个满身书卷气的翩翩公子形象。可自打宁初死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他开始以醉来抒发心中的苦闷。
所以见到死里逃生的旧友,自然是要大醉一场的。
宁夙见自己说话他不回答,于是又问:“我记得你只精通那书本上的东西,对于武这方面你一窍不通,以前父亲想收你为徒,可你偏不愿,怎么好端端的还会了射箭呢?”
知道季棠定然不会说实话,宁夙赶紧添了一句:“别说是因为我们家的人出事了,你想报仇才如此的。你的箭法之精湛并不输与我,凭着这手箭术连上战场都是可以的,短时间半年之内不可能练的这般炉火纯青。”
宁夙是上过战场的,人家亲爹自小习武,教导儿子极严,宁家更是开国功臣,一脉一脉传下来的尽是武将,与宁夙兜圈子,季棠可没有那个本事。
他只有实话实说道:“功夫这点其实我也有学过。”
心里早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听季棠说了实话,宁夙冷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只对书卷感兴趣,不承想也是个爱好刀枪棍棒的?我父亲就是将军,平时不上战场时便亲自教导与我,哪怕不在府上时也会请京内顶好的师傅和武杠头来教,你若真诚心实意想习武,与我说就是了。”
这话说的听着没什么,可实际上却是格外折辱人的。
季老先生学问极高,宁远江肯求他来教导自己的儿女,自然是愿意拉下脸面的。那若是季棠想习武,不过是同宁远江说一句就成了的事,但季棠不仅没说,反而背着宁家人偷偷习武,这说的好听些叫见外了,说难听些那就是没将宁家当回事。
事到如今,季棠也不出声了,只听宁夙又说:“别当我好糊弄,你对小初的心意我多少了解一些。”
此话一出,季棠顿时瞪大了眼,看着宁夙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解和慌张。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读书人,这种事不好挂在嘴边,可季老先生确实个明白人,他与父亲素来交好,话里话外也透露过几分意思。”宁夙留意着季棠的脸色,嘴巴不停道:“其实若不是出了那么一档子事,父亲本就打算将小初嫁给你的,可惜了。”
确实可惜。
一想起宁初为了家族安危,领了圣旨嫁进业王府,却在洞房花烛之夜惨死于新房之内,季棠觉得心酸不已,好像有人在拿钝刀子一下下的扎他的心一般,却又不一气儿扎破,让他继续活在这世上,独受煎熬。
他喃喃道:“我竟不知宁将军有这样的心思。”
宁夙又问:“你是从何时起习武的?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对功夫这一类不感兴趣,倒是不如读书习字来的舒坦。”
这话说的鸡汤眼神闪躲,本来亮晶晶的眸子暗沉了下去。
只为宁初一句没有安全感,季棠就撂下了书本,偷偷求人找师傅习武,一习就是好几年。后来季老先生去世,季家大不如前,他也只是暗地里练功,除了心腹以外无一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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