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慕也不免有些泄气,是啊,自己不过是个刚接触医药的小孩,连自己的老师医仙月姨都说治不好的病,自己怎么可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心里这么想着,苏慕越来越难受。
蝴蝶仙把苏慕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也很明白苏慕是个天性十分善良的孩子,眼下自己刚刚有机会得以换脉,看着身边还有人在经受苦难就会更加地想要帮助他们。
灵犀啊,这确实是个好孩子啊。蝴蝶仙心里暗道。
“好了,慕儿,不用再多想了,若是月姨有机会的话,也不会吝啬出手相救的。这是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事。不是你我之错。”蝴蝶仙忍不住开导道。
“明白了月姨。”苏慕说道。
在知道了自己无法救治这小女孩后苏慕一直在思考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首先便是不能继续让小女孩的父亲这样地跪着了,不然小女孩没治好可能中年男子就要先走一步。
苏慕从库房后面找了两个有些缺损又堆了不少灰的木凳,清洗干净后在磨损厉害的地方填充了一些土泥,搬来了门口让父女俩可以坐下休息。最开始中年男子还拒绝坐下,想用诚意打动蝴蝶仙。但苏慕仔细解释了情况,告诉他蝴蝶仙只是因为实在条件不允许,无法替小女孩医治。中年男子便也不再坚持了。和小女孩一起坐了下来。
刚坐下,男子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一旁的小女孩仍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替男子擦着泪。
苏慕在征得了蝴蝶仙的允许后,从厨房拿了一些中午吃剩的食物给中年男子和小女孩。中年男子向苏慕道谢后便把食物递给了女孩。
女孩望着食物,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男子。
男子叹了口气道,“吃吧,乖孩子,这不是偷来的,是这位小哥给咱们的。”
小女孩看了看中年男子。又转头看了看苏慕,然后露出了一个苏慕觉得是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笑容。
冰雨遇春风,云月再相逢。
这一瞬间苏慕仿佛自己最近数月以来藏在心里的委屈和不安,压力和忐忑全都彻底消融消解,甚至连自己还要重塑经脉的事情都忘记了。一时间有些看痴了。他不知道为何只要与这小女孩在一起,自己就会感到非常的温暖和放松。尽管和音羽师妹在一起时也会很轻松,但那多半是因为音羽师妹一向开朗的性格。而这小女孩似乎不需要做些什么,只要待在身边就会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她。
猛的摇了摇头清醒过来,小女孩已经吃起了东西。
看着小女孩恬静的样子十分可爱,苏慕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叔叔,妹妹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看了看苏慕回道,“她叫宁宁,我是他爸爸立远。”
“宁宁……”还真是很符合小女孩的气质了,苏慕心想,转身对宁宁打招呼道,“宁宁妹妹你好,我叫苏慕。”
宁宁停下了咀嚼口中的食物,转过身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苏慕,神情有些无措。
“孩子,对不住,我家宁宁一直体寒,之前找过大夫说她伤到了嗓子和肺脏,现在已经不好说话了。”名叫立远的男子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起来。
之后苏慕便听着立远讲述起了他和宁宁的故事。原来他之前只是一个穷书生,考中了图南国的一方司隶,便被一大户人家相中招入府中做了赘婿。最开始他和自己的妻子相敬如宾,事业也在府中老爷的扶持下越做越好,怎料妻子在生产宁宁的时候因被寒气噬体不幸殒命。家中人得知宁宁体质阴寒,皆以为是不祥之兆,便把立远和还在襁褓中的宁宁一同赶出了家门。
立远的官位自然是保不住了,又只会做些文书的差事,而招文书官职的地方又大多消息灵通,知道立远是被赶出家门的赘婿不肯雇佣他。本就体质一般的立远为了养育宁宁和给她找大夫治病一直在做些最基本的苦力活,没想宁宁的病找遍了图南国的医师都治不好,久而久之自己的身子也落下了严重的病根,无法继续干苦力。只能偶尔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来填饱肚子,为此挨了更多的打。
立远好像觉得苏慕只是个孩子很多事情未必能懂,反而敞开了心扉把这些年积压在心里这些掏心窝的话全都对苏慕说了出来。好像是在宣泄情绪一般。
苏慕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多话。聪慧细致的他当然能了解立远和宁宁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苦。而且看二人虽然生活窘迫,但宁宁衣着还算整洁,可爱的面庞也还挺白洁,与不修边幅的立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便知道立远宁可苦了自己也不愿意委屈了女儿。
在听立远倾诉的过程中宁宁也早已吃完了东西,用手抹了抹嘴边的油渍和残渣,放在口中舔了舔。表情十分满足。之后便乖巧地坐在立远身边,挽着他的手臂,静静倾听,面无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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