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
金黄的佛光之中,俨然化为佛语的世界。
闭眼不动的戒吹和阎纪淮,立于短棍之上,同扎马步。
若是有人在此佛语之中,一定会被这般佛音浩荡给震得失去意识。
佛门弟子,一心向佛。
阎纪淮本是佛宗内门大师兄,被寄予厚望的弟子,却因为始终无法堪破心中的魔障,最终不得不下山离去。
出生便有转世的称呼,三岁便能识得繁奥的经文,五岁自通佛宗秘学。
阎纪淮曾是无数江湖人羡慕的天才,一帆风顺的他平步青云,先后得到佛宗长老、住持的传承。
没有人怀疑他会成为下一任佛宗的主持。
更没有怀疑他会成为佛宗的真佛。
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
奈何悟禅到最后一步的阎纪淮,绞尽脑汁也破不开最后一道魔障。
不得已,只得寻找旁门左道,一头沉迷于算术,不得自拔。
佛言世间无我,阎纪淮却以为他在算术中,寻到了真我。
佛门住持不悦阎纪淮的行为,三番五次阻挠不成,却让阎纪淮越陷越深。
一柄算盘不离手,算得身前四五两,算得身后千百名。
佛宗对外宣称,当年的大弟子法严,误入歧路,山中圆寂。
住持也是心疼自己的亲传弟子,念法严与佛宗二十年之缘,并未直接斩杀法严,给他三天的逃生机会。
后又派佛宗弟子千百人,以追讨佛宗秘宝为由,远赴江湖追杀。
法严改名阎纪淮,以一柄铁算盘逃得百场追杀,落得皇恩榜的名号。
既有名于世间,佛宗也就放弃了继续的追杀。
毕竟法严以死,活着的不过是阎纪淮罢了。
住持终究是慈悲人,告诫阎纪淮不得暴露佛宗的身份,不得在外讲法,这才允许他活下去。
世人皆说:古有伤仲永,今有惜法严。
一代天骄,却因为天骄之名而落寞。
戒吹长叹一口气,合十双手,不再诵读佛语,张口道:
“原来是法严师兄,倒是贫僧有眼不识泰山了。”
被戒吹叫破了身份,阎纪淮的面上出现一丝不安,双眼微转,鼻中冷哼道:
“法严早已死去,这世间只剩阎纪淮!”
“师兄抛弃了过去的自己,无怪乎修行受限呢。”
阎纪淮周边的佛光骤然一颤,戒吹的话语直刺他心。
他何止是抛弃的过去的自己,分明是抛弃了自己最天才的一面。
本通佛法,自有顿悟之说,此刻的阎纪淮却是在算术之路上走得愈来愈远。
算术本就是世间稀奇之术,谁又能算定世间的一切呢?
变量太多,即便是一件事能有十之八九的可能性,但是江湖会告诉你,事情未到终了时,一切皆有可能。
谁人又能算得透天下人呢?
算不透,这才是这个江湖的魅力。
戒吹抖抖衣袖,猛然瞪眼,朝着阎纪淮道出佛语阵阵:
“你抛弃了过去的自己,以为寻到了新的自己。
你的禅,不过是水中镜花如月。
即便颜色再好,终究是一场空。
你抬头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到底是法严还是阎纪淮?”
如钟声一般的回鸣出现在阎纪淮的胸口,他明明感受到眼前的小僧体内内力所剩无几,为何这般佛音还会有如此声势?
戒吹收起马步,单脚立于短棍之上,轻轻抬起头道:
“这场禅斗,倒是无趣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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