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避缓缓开口道:“边关之军戍守这里百年之久,他们很多人都不是一个姓。”
听着李避的声音,昆定怔怔地看着子舒身旁的一丝绿芽,它带着勃勃的春机,翻动着自己的枝芽。
昆定听着这株小草的呼吸,不禁伸手握住了身后的虎头铡刀。
李避继续说着:
“老兵用自己的命救活了新兵,新兵就有了第二个姓,他们会承载着这个姓继续活下去,继续守护他们心中的雁门关。
前几日,我救了一名新兵,他叫郝三张四李兵……
你觉得这个名字,沉重嘛?
你的他,有没有什么没完成的梦想呢?”
昆定的眼中流出哗哗的泪水,一幕幕时间像是划过了岁月,逆流而去。
“子舒,等我们要是能退隐了,你想去干嘛呢?”
“我想去诺大的江湖看看,他们说那里有三千六百的人性,那里有天下苍生的喜怒哀乐,那里有属于每个平凡人的宿命……”
“子舒,你怎么活得那么复杂,你有没有什么最想看的?”
“我想看虎头铡刀砍头的瞬间!”
“为什么呢?”
“我想看看别人死得时候都是什么模样的,这样我死的时候,就可以选一个漂亮的死法了。”
昆定握着虎头铡刀,嚎啕大哭道:“子舒,你他娘死得可真丑!
都他娘怪我,没有早早带你去刑场啊……”
那一日,昆定的哭声震动三里云,生生哭灭了头顶的火烧云,哭碎了自己的胸骨。
李避为昆定简单地治疗后,他抱着子舒的尸体,带着那柄虎头铡刀,一头扎进了诺大的江湖。
“神医!以后若有需要,但叫我无妨,我会在江湖忠闯出名气的,若我不死,定来报恩。
虎头铡刀——子舒昆定!
告辞。”
一团乌云遮住了明媚的月,好一个杀人夜。
薛瑟双手拄着长斧,脚下踩着两具女子的尸体,静坐于高堂之上。
一丝淡淡的清香飘然而出,十名身着灰色道袍的男子落于院中,为首之人微微颔首,其余九人落于此人身后半步,一同进入了知县府中。
十人皆是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印堂发黑而蜡黄。浑身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倒是和这仙风道骨的道教之人截然不同。
“血色大人,我等来晚了。”
“路上出了什么事么?”
“碰到了戚胡琉。”
薛瑟通然起身,一股血腥之气瞬间弥散于大堂之上,一脚踢开脚下被蹂躏之死的女子,覆甲的面庞看不出表情,但这般愤怒不言而喻。
“她不是早已经死在了西域么?
戚胡琉,拓跋胡琉……倒是个痴情的种。
也好,老子当年可是吃足了他们戚家十八军的亏。
她人呢?”
看着面前十人低头不语,薛瑟扬手挥下手中的长斧,劈开面前的高桌,怒声道:
“方熠!你别告诉我你们道藏派十个废物还没抓住一个小娘皮。”
“她有霸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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