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三张四李兵的眼中流出一丝落寞,李避轻声道:
“是绝不逃避的避!”
“咳咳……”趴着的伤兵咳出满口红血,笑着道:“狗日的李避,你再不来老子就准备打去长景岳了……”
一手撑地,趴着的伤兵看着昭念道:“昭狗日的,过来把你郝爷爷扶起。”
昭念当即放下他睡觉都不离身的金铜槊,和这李避一同扶起咳血的士卒,郝三张四李兵一巴掌拍在李避后脑勺上,咧着嘴笑道:
“狗日的西楚,老子可以去给栗帝报喜了……”
比李避还小两岁的郝三张四李兵,雨夜站亡,左手是跟了一辈子的校尉,右手是西楚的新王。后背破碎倒了一地脏器,面上盛开着发自内心的欢喜。
李避沉默着将死者倒放,白帐之中的烛光更是微弱了几分,摇曳着众人消散的希望。
如此年轻的郎中,便是不可逃避的避,面对命运,又能不逃避么?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李避将郝三张四李兵掉了一地的脏器全部放回他的体内,四指如番飞之蝶,起舞弄清影,片刻便将他的背后伤口缝制完毕。
平翻起身,擦尽此人面上的血污,李避轻声一语,白帐中烛光大盛。
“你个狗日的,把脸擦干净再去见我爹!”
先前众人从只言片语中只敢猜测,却没想到李避竟是如此大胆地承认了。
校尉为何认他为少主,道是他竟是栗帝的子嗣,西楚皇子李避。
昭念横提长槊,站定于白帐之门处,背身护卫,面上泪痕如帐外大雨倾盆:
“我又该用什么颜面去见栗帝呢?我这无能的昭武校尉啊!”
清脆的雨声,伴随着李避给每一人的治疗愈发清脆。白帐之中摇曳的烛光,随着李避的身形,愈来愈旺。
“震裂之伤,七日之内,不要乱动,静养内腑。这般药方一日三次,需要热服,不可吃油腻之物。”
“刀伤带毒,毒素已清,伤口缝好,需要静养,莫要乱动,十日即可痊愈。这般膏药一日一换,伤口不要包紧,换药后记得盖好便可。”
“肩膀脱臼,已经接好,三日内不要用左臂提重物,十日可痊愈。”
“断指已经缝好,好生休息,清淡饮食,此般药方,记好标记,送药之时莫要喝错。换药之时,莫要乱动手指关节。”
“左眼箭伤,清理完毕,虽然失去了一只眼,但是包住了命。一月之后,才可恢复训练,多多适应,还可重回沙场。”
……
一夜未眠,李避一口气将白帐中千人伤患皆是医治完毕。
临行之时,他将九十一人的尸体致命之伤,皆用线缝好。
“完完整整地来到西楚,完完整整地去见栗帝,记得给我带声好……”
旭日东升,漫天彩虹若隐若现,昭念看着李避、李之之、戒吹离去的背影,心头道:无怪乎栗帝会说希望都在长景岳呢!
只此一日,李避大名响彻边关二十万大军,便是剩余十万悍守边关之人,亦有耳闻。
神医李避,药到病除!
趴在床头,李避沉沉睡去。
梦中他见到了西楚百万大军齐声冲锋,黑压压的接天一线,好不壮观。
只是冲锋过后留下的遍地狼藉,烽火腾烧,百姓疾苦,又是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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