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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盼回家了,压在身上的担子卸了,一身轻松,走路带风。洛阳城的天,在林盼眼中,从来没有这么秋高气爽过,他急着回家,急着看他的鸟儿,急着舞文弄墨,急着做一切他从前没有时间去做的事。
进入林府大院儿后,林盼高兴地喊道:“居儿,居儿!”
林贻居听见喊声,连忙过来作揖道:“爹……”
“陛下恩准了……居儿,你快快带着辞任状子,去校事府辞了职务。”林盼说完,便径直去了后院儿,看他的鸟儿去了。林贻居欲言又止,却终究没能把话说出口。
父命难违,林贻居只能回屋找到状子,出门骑马去了校事府。
校事府职权最高的人,是五官中郎将麒永,此人乃是开国大将军麒英之孙,护国大将军麒龙是他的大伯,他同麒休是堂兄弟,只是麒永父母早亡,自小就被祖父麒英带在身边养着,成年后,便成了校事府的五官中郎将,负责洛阳城治安。
林贻居来到校事府,见了麒永后,递上状子,单膝跪地道:“中郎将大人,恐怕从今往后,居不能再服侍左右了……”
麒永皱起眉头,合上状子,对林贻居问道:“我平日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吗?”
“中郎将待我不薄,校事府大小校尉皆知……只是父命难违,家父要我辞官回家,不再从仕。”林贻居双眼通红,不情不愿,一肚子苦水不知道找谁倾诉。
麒永叹息一声道:“起来吧。你弟弟和我弟弟,斗了一场,林大人定是对这官场争斗,心灰意冷了……林贻居,我知道你并不想辞官不做,但你这状子,我接了。”
林贻居拱手拜谢,他知麒永,麒永知他,不必多言。
麒永扶起林贻居道:“居兄,就此别过,日后若令尊想通了,再回来报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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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校事府归来后,林贻居牵着马,走在归家路上,他已经脱了一声戎装,换上寻常百姓的衣服。左右邻里街坊指指点点,亦有许多闲言碎语钻进林贻居的耳中。
林贻居心中暗叹道: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
他装作充耳不闻,在马棚里栓好了马,又抱了些草料来,铺在槽子里,然后便坐在林府门外石台阶上,从腰间拔出一颗酒葫芦,借酒消起了愁来。
天色渐晚,林贻居喝了个酩酊大醉,街坊邻居指指点点,他就指着他们鼻子叫骂。
声音惊动了院儿内陶九,陶九冲出来一看,才发现大公子已经喝醉了。
“哎呀我的大公子,你喝这么多,伤身体啊……”陶九赶紧过去扶,林贻居却一把将陶九推了趔趄,醉醺醺道:“伤身体?我林贻居怕伤身体吗?我伤的,明明是心!”
他用拳头使劲儿敲着自己的心口,叹息道:“唉……我林贻居,堂堂七尺男儿,却辞了官职,赋闲在家……此生不能建功立业,让街坊邻居看尽笑话,出尽洋相……此生枉然,枉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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