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雁门关,整日喧嚣。
超过半数的房屋被推倒掘开,挑选出来的种子被尽数埋进地里。年轻的男人们背负着石块,在狼骑的监视下,围着清理出来的校场一圈圈跑着,一切,仿佛井然有序。
吕布站在城楼上,眼眸望着下方,那拥挤的,忙碌的人群,目光中的忧虑并没有减少分毫。
一个用白布蒙住口鼻,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士兵从城门跑了上来,却站在吕布身前至少五米远站定。他开口大声道:
“将军,关内尸体已被清理大半,但那些人里面,却已经有些沾染上了疫病,没有药物和郎中,我们可能...”
吕布闻言,并没有多少意外。他只是微微点头,调转目光望向关外。
城门外不到千米处,一片汹涌的火光正不断地升腾。而在城门的道路上,还有一些同样用白布包裹住口鼻,神色匆匆的士兵正抬着一具具用草席裹住的尸体,准备运往火焰焚烧之地。
而远处的那场专门用来焚烧尸体的大火,已经燃了至少一天一夜了。每每想到这,吕布不禁握紧了拳,原本冷漠的目光,刹那间变得锋芒毕露。
战乱,尸体,瘟疫,是这个时代永远逃不过的灾难。而从吕布到达雁门关后,自然而然地,就要接手这里的一切乱摊子。
关内几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到如今也只是清理了大半。而其中留下的那早已干涸的血迹,却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擦拭。整个关内,到现在为止,甚至都散发着一股浓郁地,根本难以被驱散的腐尸味。
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他手下的狼骑,都有数十人在清理尸体的时候病倒,咳血不止,更别提那些历经磨难,远道而来的难民了。数千的难民中,已经有上百人出现了问题,最严重者,手脚生疮,脸色发黑,不到两个时辰便暴毙在了阳光底下。
疫病的突然流行,也使得关塞内几乎人人自危。关塞靠近城墙的几处院子,已经被清理出来,用于那些感染上疫病的人们修养。一些巡视的士兵,全部都用布条将自己的口鼻捂住,生怕自己也沾染上这要命的疫病。
而那些刚刚安定下来的难民,则全然没有这样的条件。他们身上甚至衣不蔽体,更别提扯下布条,裹住口鼻了。于此,他们也只好尽量远离安置点,以免被沾染上疫病,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多少作用,他们依旧在一个接一个地病倒。
一大片用来安置疫病者,暂时清理出来的大院已经人满为患。除去一些搬运尸体,或是将外面病倒的疫病者抬进来的人会进入以外,根本没人愿意靠近这里百米之内。数百人,或者说,数百具尸体的哀嚎,让这片区域散发着阵阵死寂与绝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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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片哀嚎,满是控诉老天不公的别处大院不同,靠近边缘的这处,虽然同样是安置疫病者,但却显地格外安静。
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推开紧闭的院门,目光环视空荡荡的院落。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避疫病犹如避洪水猛兽,而是没有犹豫,快步踏入了院子中。
推开略有些腐朽的木门,听到屋中传来的,轻微的呼吸声,这高大的身影才微微弯腰,一步踏了进来。
可能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屋内比起外面似乎冷了许多。在略显昏暗的房屋内,借助投射进来的光亮,他至少看到了数具或躺或坐在地面上,微闭着眼的身体。其中有一部分已经没了鼻息,而剩下的,即使有,也极其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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