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手术适时承担了一切,扮演了一切,这是人类社会医疗体系的好处,让个体得以从中解脱,能够承受本不能承受的痛苦。
如今,轮到自己。
何塞第一次告知病情的时候弗利还很镇静,他相信能应付的来,只要平静下来就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应对方法。
但事情远没有想象的容易,如果病倒,莎梅尔是否会伤心,现在弗利倒是希望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相互间完全不了解,这样也许莎梅尔可以像忘记一个前同事一样忘记自己。
可是约翰怎么办,如果不是约翰的出生,母亲病逝后的那段日子,如果不是期待着约翰即将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家,他不能想象若是没有怀揣对出生的美好期待,几年前他怎么能那么顺利的投入到工作和生活中,并且从没有一天减少过对工作的热情。
残忍的说,母亲最终病逝似乎让弗利感到轻松了很多,死亡的阴霾随着约翰的到来渐渐远去,天空依旧明亮澄净。
可如今,造成这份死亡恐惧的人是自己,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思考如何告诉家人自己即将面对的手术以及四肢瘫痪的风险。
如果运气好的话,约翰依然会拥有父亲,但到了打篮球的年纪,小家伙不能由爸爸陪着一起投篮,所剩的时间,只够弗利教会他拍球。约翰还没有长大,如果能一夜之间就长大,长到十岁、二十岁,大学毕业该多好。
孩子都会希望有一个健全的父亲,也应该拥有一个健全的父亲。约翰会很懂事,如他一贯温柔的性格,弗利不禁皱起眉头,浴缸的水渐渐漫出来,摇摆着淡橘色波浪。弗利不得不情愿的离开温暖的浴室,约翰正在房间里等他。
路过他和莎梅尔的房间时,他看见莎梅尔依然处在酣睡中,她的睡眠真好,弗利笑了,轻轻打开走廊上的衣柜,找了件连帽上衣套在身上,衣服正面有湖人队的队标,约翰很喜欢这件衣服,他多希望未来会有机会能父子两人一起窝在沙发里边看比赛边抢着吃玉米片。
“嘿,小家伙。”
“嘿,大个子。”
从约翰会说话起,这段对话就没有改变过。
“睡的好吗?”
“好的。”
睡醒的约翰红着小脸蛋,像草莓一样新鲜可爱。
“来,让我看看有没有重一点。”
弗利一下抱起儿子,双手举过头顶。
“爸爸,放开我,爸爸,快放开我。”
约翰一边大笑一边求饶,双脚来回蹬,好像真的有怪兽袭击了他一般。
“爸爸,爸爸,最喜欢爸爸了,快放我下来。”
“一点都没有重。”
“重了。”
“一点都没有。”
弗利重复道。
“重了重了,就是重了。”
见约翰一本正经着急的模样弗利更不愿意就此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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