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医生的诊疗室很小,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片四方形绿色窗帘,这一布置反倒让房间里没有窗户这件事愈发明显。进门右边有一株黄椰子,一米多高,这种植物本身比较好养,即使这样不透风的环境也还能保持新鲜;黄椰子对面便是何塞医生的办公桌,桌子到黄椰子的距离不足两米,桌子上摆放着虎皮兰和黄金葛,五六盆植物几乎堆满了大半张桌子。
任何被邀请走进这间房间的人都能很容易发现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椅子,椅子很小,胖一点的人恐怕都坐不平稳,可即便是椅子再舒适,恐怕谁到了这里都无法坐的安稳。这张椅子好像正等待着它一生中必然遇到的那些人——病人。
有多少人坐过这张椅子,在那上面听到过什么样的话,听到那些话以后人们是痛苦难捱还是泰然自若,恐怕都不会是,毕竟人总会试图掩饰一下自己的心情,就像绿色窗帘那样,不论如何总想着遮掩些什么,好像这么做真相也会变得有回旋的余地似的。
弗利就像答应了老朋友替他见见自己的医生,那位老朋友要参加司法考试,陪情人旅行,出席孩子的开学典礼,总之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导致了弗利此刻坐在本不该他坐的椅子上。
他尽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些,就好像,没错,当作帮朋友来听听情况,他本不该注意那么多细节,但为了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医生的脸上他四处张望,看到一个地方又迅速担心起下一个视线的落点。最后不得已视线还是绕回了医生。
何塞医生光着脚没穿袜子,脚踝上胫骨突出,脚力十足的样子,一场手术动辄好几个小时,医生的工作有时候也像售货员一样。弗利为自己在这时候竟想到售货员感到吃惊,接下来等医生的声音打断他之前,他的思绪更是飘到了多年未曾到过的地方,艾菲娅,这个女人的名字出现了,这还是大学毕业时认识的女孩,女孩在事务所旁边的咖啡店工作,两年后他离开原来的公司就再没见过她,也许十多年过去了她早就不在那家公司,也许已经不在这个城市,甚至不在这个国家了。
“弗利先生。”
医生的声音终于还是在房间里响起。
“是的,何塞医生。”
“具体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确诊,但手术恐怕逃不了。”
“能治愈吗?”
虽然希望渺茫但总要问一下,恐怕所有的病人都会问这样的问题。
何塞医生躺到椅子上,弗利这才看清医生的椅子是多档调节的,而且与何塞矮小的身型相比椅子显得非常大,他躺下后整个上半身全窝在椅子里,说出来的话都好像是这张大椅子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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