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冯枚识破了朱酌的计策,如今永绎党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对于朱酌来说,阻止冯枚已经势不可行,那索性顺水推舟,让永绎党也加入到朝局之中,使朝堂更乱一些。
朱酌知道安沛泽如今没有大权,也知道他需要乱中收权。故而,朱酌特地向安沛泽泄露冯枚也在结党的这件事,安沛泽定然会有所行动。
这“行动”,便是安沛泽话中的第二层意思。就在御书房中,安沛泽接连说了两个“这很好”,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支持冯枚重组浙党。只有冯枚带着自己的势力参与到朝堂博弈之中,朝局才会愈加混乱。
趁乱,人可以做很多事。
而安沛泽话中的第三层意思,则是有关于苏寺生的商税整顿了。无疑,纵使商税整顿对朝廷有利,安沛泽却依然不愿施行。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安沛泽手中没有实权。
安沛泽话里话外在拉拢冯枚,希望冯枚能反对苏寺生进行商税整顿。这层意思,他应该也是向朱酌等人透露过了。
其实就算安沛泽不透露这层意思,群臣也会反对。东林党、齐党、荆党、浙党,这四党与各自下辖的商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是各地商人在朝中的代言人也不为过。
一旦苏寺生开始整顿商税,几党的利益自然受损。纵使几党中人都明知整顿商税对朝廷有利,也会不遗余力地反对。
不得不说,苏寺生此举直接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稍有不慎,便是舟楫倾覆的结局。冯枚清楚的知道,却打消了劝说苏寺生的想法。只有苏寺生倒台,自己的永绎党才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不知不觉间,冯枚变了。
只不过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新皇登基三月有余,朝中处处有着清平皇帝的影子,影子的来源便是苏寺生、刘嶂、杜夕三人。这三人是清平皇帝钦定的辅政大臣,代表的是清平年间旧派的利益。
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终归是要谢幕的。
在回府的路上,冯枚已经确认了一件事:东林党的回归,已然势不可挡。东林党作为江南大党,自然而然要承担起反对苏寺生的大任。
冯枚要考虑清楚,永绎党如何在此次的斗争中分一杯羹。说实话,冯枚并不看好这次的商税整顿,这其实是在为苏寺生自己树立政敌。
回到府邸后,冯枚惊讶地发现一众永绎党人已经聚在了这里。“诸位同僚前来,可是朝中发生了要事?”主宾落座后,冯枚当先出言问道。
众人对视了一眼,最终由吏部考功司员外郎柳繁欢开口道:“大夫,您可知晓首辅大人即将开展商税整顿的事?”冯枚眉头一跳,道:“自然知道。”柳繁欢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夫,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首辅大人做成啊!”
冯枚不答反问:“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柳繁欢道:“今天各个衙门都在议论这件事,都传遍了!”冯枚点了点头,道:“还请诸位同僚安心,本官身为一党之魁,定然不会使你等吃亏。”
“近几日,朝堂应该会有不小的变动,你等只需全力支持东林党即可。”冯枚笑着说道。吏部文选司郎中肖岫惊讶地问道:“支持东林党?前一段时间东林党还曾打压我等,怎么又要支持他们了?”
冯枚嘴角微勾,道:“自从传出首辅大人要整顿商税,我等已与东林党等化敌为友了。商税商税,有商才有税。荆党和东林党俱有杭江做依托,他们绝对不能让首辅大人成功整顿商税。”工部虞衡司郎中尹师盛摸着美髯问道:“那此事我等可以并不参与。”
冯枚摇了摇头,道:“别忘了,除了杭江外,还有大运河。”大运河便是京杭大运河,贯穿南北,每年的走私钱款丝毫不亚于杭江。
如果说杭江是荆党和东林党的命门,那么大运河便是齐党及永绎党的要穴。商税整顿一旦开始,事情便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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