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擒执的东倭酋首不过二十多岁,长得清瘦,倒也眉清目秀,嘴鼻平善,双耳厚实,确是个有福之人。跟他被一起绑了来的除了那云月和尚,还有十余位半僧半俗的武士。
“小僧俗名一条秀光,是东倭清贵名家一条秀基的养子,亲父是本愿寺第九世法主实如,自小被出给一条家为犹子。后出任本愿寺在纪州的分寺-信善寺的住持,转法号信善寺惠如。”
酋首倒也识趣,看到刘玄、何芝贵、谢志清等人,先揖了个礼,唱了个喏,然后直接开口自我介绍道,一口汉语官话,比云月和尚流利正宗得多了,你完全听不出什么口音来。不过这才让人生疑,这年头,谁的官话说得那么标准,都带有几分各自家乡的口音。
“那你来我大秦为何?”刘玄问道。
“回诸位大人,前些年东倭佛门相争,比睿山诸门僧众勾连国中执权细川家,火烧了我本愿寺本山。贫僧忿然不平,欲率武僧信徒护法。奈何本山住持本愿寺证如不愿再生是非,唯恐贫僧坏了他的大事,传下法谕,将我逐了出来。贫僧无奈,只能颠沛流离,最后到了天朝中土。后得这些倭兵信赖,做了他们的祈法师傅。”
“只是祈法师傅?”刘玄淡淡笑道。
“偶尔帮忙出谋划策一番。”惠如和尚默然了一会,最后开口道。
刘玄不再追问,而是转向云月和尚道:“你这恶僧,还欠永嘉妇人一条人命。此前让你逃了去,而今又被本官执下,可愿伏法吗?”
云月和尚身形雄奇,这会却和气如绵羊,他跪坐在地上,合掌揖礼道:“贫僧自误,堕入邪道,犯了淫戒,还坏了人性命,自甘伏法,以求恕罪,早日脱离畜生道轮回。”
“你这和尚倒也认命识法。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尔等本愿寺又名一向宗,只需念一句阿弥陀佛,便可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不戒酒肉,还可结婚生子,你这和尚又怎地说自己犯了淫戒?”
云月和尚抬起头,看向刘玄,眼睛里有些迷茫。刚才一直在低首念佛经的惠如和尚猛地抬起头,看了刘玄一眼,解释道:“回大人,虽然我们本山秉承的是净土真宗,但贫僧与一干随从,修的是净土宗,一字之差,还是大有区别的。”
谢志清却在一旁呵斥道:“和尚不戒酒肉,可结婚生子,这佛门还是佛门吗?真个异端邪道。”
惠如和尚还未开口辩解,刘玄却笑着开口道:“谢大人有所不知,佛教在天竺时,不戒酒肉,也可结婚生子,初传入我中土也是这般,理蕃院以及安西、漠南漠北的密宗佛教,秉承的就是最初的佛义规矩。只是南朝梁武帝信佛,大兴水陆道场,立下这吃素戒荤,出家离俗的诸多戒律了。”
谢志清看了刘玄一眼,笑着答道:“我一向崇道,对佛门不甚了解,居然还有此渊源?”
刘玄答道:“佛教入中土,为立宗传教,历代高僧大德吸收借鉴了我中土不少礼教识教,改进了不少,跟最初的佛门差异甚大。只是这些改动,有的改得好,有的却是改得差。”
“这位大人明察深远,见识超群。”惠如在那里赞叹刘玄道。
这时刘玄却笑道:“东说西说,却是差点要误了正事。”继续转向云月和尚说道,“云月,既然你愿伏法,不如就在这里做过。看你甘身伏法,且留你一具全尸。”
刘玄一挥手,来了两个强壮军士,拉着一条绳索,缠住云月和尚的脖子,两下使劲一拉。云月和尚端坐在那里,双手合掌,面色起初还平和,但一会就面如金紫,双手也不合掌,几次想要去扯那绳子,最后还是放下了。到最后,他双目凸瞪,舌头尽数伸出,胯下居然有屎尿之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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