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他出了一百三十八剑,却没能擦到那个人的衣角,然后这阵风不战而逃;后来,他又寻了多次,想了结那未完结的一战,可始终无缘一见。
“原来,他真的来到了金陵。”坐在轮椅上的苏狂苦笑一声,也从怀里掏出张蓝色信笺来:“我还以为,是谁跟苏府开了个玩笑。”
这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蓝色信笺,就连上面“大漠孤风”的字迹都是完全一样的;现在,大漠孤风来到金陵这件事,似乎无须质疑,他不但给苏府送去了信笺,还偷走了书剑山的剑。
段风偷偷松了口气,他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面对楚狂徒这样的剑客,没有什么战斗意志的自己,实在难以招架;这是昨夜里想出的办法,现在最起码,短时间内楚剑的注意力不会在书剑山身上了,他很清楚大漠孤风这四个字对楚狂徒的吸引力。
有苏狂的助攻,楚剑几乎不会怀疑,他只会全力去找金陵城的那位大漠孤风;而书剑白,自然可以安安心心的在白马书院,寻找七节还魂草,等他们起疑心的时候,书剑白和大漠孤风可能已经手把手在海边晒太阳了。
当然,甩锅给自己这种事,段风也是第一次做,感觉还是很奇妙的。
得知大漠孤风在金陵城,楚剑便不再守着白马书院,走的时候也没半句话;冷冰冰的,像是座冰山。
连句回见都不肯说,到底我是孤狼还是你是孤狼,段风在心里吐槽,等等,安静些难道不好吗?不说话不香吗?难道我被这群话痨给传染了?想想自己遇到的话痨们,还有怀里的圆滚滚,对自己未来的画风深感担忧。
“大先生在最合适的时候回来了。”苏狂笑道。
“苏先生。”这就是苏狂,段雪让特别注意的人,段风暗地打量这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人,他坐得挺直,用一块锦缎盖住了双腿;长眉明目,一汪眸子如水,清澈见底,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木簪扎得整整齐齐,鼻梁坚挺,嘴唇薄,这是个极干净的人,干净得让人惭愧。
“前几日楚剑闯院,这才出策找人假扮大先生。”苏狂道:“还请大先生莫要见怪。”
段风道:“无妨,事权从急,苏先生做的很好。”
“还是不如大先生好。”苏狂摇头,似是有些苦恼,可说着说着又笑了:“用大漠孤风引走楚狂徒,即解了白马书院的燃眉之急,又消除了未知的祸患,这得一石二鸟之计,也只有大先生你才想得出来。”
段风没有说话。
“您那张蓝色信笺虽和我手上的一模一样,但是细看去,字迹却还有些细微的不同;虽然同一个人所书也不可能完全一致,可是书写习惯应当是一样的,您的那个风字多了浅浅的一横,应是连笔所致。”苏狂道:“大先生,您的剑,真的丢了吗?”
段风不置可否:“苏先生,你应该去上课了。”
苏狂也不再追问,挥了挥手,便让老仆推进了白马书院。
段风凝眉,这个苏狂好生敏锐的眼光,自己和段雪的笔迹,或者说段雪模仿自己的笔迹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但那细微的差别,就连他们自己都难以察觉,可苏狂竟一眼就看出来了,就一眼!
可他猜到便直接说了出来,还真是坦率得,让人不知怎么说才好。
……
“苏先生好!”
课堂上,众多学生向讲台上坐着得苏狂鞠躬,这也是第四纪流传下来的规矩;不过对苏先生,就算没有规矩大家也会自觉,因为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位先生;而不像某位恬不知耻,躲在后门偷看的书大先生,就会凭着身份压人。
“今天,我们来讲《聊斋志异》。”苏狂轻轻点头,便开始上课:“聊斋是第四纪留下的珍贵史书,具体是何人所著已无从考究,可这本书里记录了大量华夏第四纪民间人们的生活,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对我们了解第四纪有着极大的帮助。”
“予姊丈之祖宋公,讳焘,邑廪生。一日病卧,见吏人持牒,牵白颠马来,云:‘请赴试。’公言:‘文宗未临,何遽得考?’吏不言,但敦促之。公力病乘马从去,路甚生疏,至一城郭,如王者都……”
“这是聊斋志异中第一卷仅存的几个故事之一,名曰‘考城隍’。”苏狂轻声道:“讲的是一个叫宋焘的人,是个秀才,但是身体不好;一天,有个吏人手持公文,牵着白马来请他去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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