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几个小时前父亲刚在这自杀,白嘉洛不好好缅怀,却和一个搞卫生的较劲,实在也有些莫名其妙。
再说下去只会激化矛盾,苏飞不再回应,站在那与白嘉洛漠然对视。
两人僵持许久,最终苏飞道:“很抱歉添麻烦了。”
这是临别客气话,他打算立马走人。
看来今天的脏活累活算是白干了。
白嘉洛当然听得明白,竟然不再坚持了:“既然你讳莫如深我也不强求,不过有些事没弄清楚之前你不能离开庄园,否则我就报警!”
虽然她没明说要弄清楚什么事,可既然以报警相威胁,多半还是与白云东的死有关。
这无疑是无理取闹,她父亲明明是自杀的。
而且她的决定也自相矛盾,如果怀疑白云东的死与苏飞有关,应该立即报警才对,将一个危险的人留在家里不准离开算什么意思?
即便仅仅质疑苏飞的来历,眼下最稳妥的处理方式也应该是立刻赶走,调查身份不是她的责任。
这大小姐的脑回路不同寻常,实在有些难以理喻。
苏飞直觉这里面有重大误会,真要有什么是非恐怕躲不掉,万一闹到警方干预更不是好事。
审时度势下,他放弃了一走了之的打算。
面对白嘉洛强势逼人的目光,他只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我就下楼了。”
继续争辩无益,说完推着车直接走了。
应该给这女孩点时间冷静,也许明天就理智了。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和我装蒜!”
白嘉洛明显有点气急败坏,在背后甩了一句。
苏飞不明白自己装什么蒜了,虽觉受气却坚持不回应。
他一直走没回头,不过仍可以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一路追随脊梁骨,直到楼梯转角。
真特么有病。
所有工人都住在一楼厨房边上的几套三室一厅房子里,条件倒也不错,卫生间共用,卧室一人一间。
虽然已经半夜,两个厨师似乎受不了安静,电视机音量开得很大,综艺的喧闹声在楼道里清晰可闻。
人都差不多走光了,空房间很多,苏飞的住处上午就安排好了,一个人单独住一套。
洗澡的时候他发现左手的异化更严重了,无名指也已经晶莹剔透,连带着小半个手掌都开始透光。
透明化并非毫无规律,半个月观察下来,苏飞发现这就像某种疾病,容易受情绪波动的影响而加速恶化。
今天在雷落庄园的确受了不少恶性刺激,原本半透明的无名指直接通透了。
虽然折腾了一整天已经很累,苏飞收拾好上床后却睡不着。
他反复琢磨白嘉洛为什么找他麻烦,可想了很久仍毫无头绪。
毕竟走进这个庄园才十几小时,之前毫无交集,没旧账也没来得及建新帐,即便有什么糊涂帐也没道理算到他头上。
想来想去,只能说这大小姐的哪根筋搭错了。
最糟糕的是他没地方讲理,一旦真有什么说不清的事,恐怕没人会选择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所以白嘉洛的威胁不能等闲视之,只要她愿意,别说脱掉手套,扒一层皮也不是难事。
也许该找个机会谈谈,弄明白到底有什么误会。
山中的庄园沉浸在月色中,分外沉静,如同小时候住在乡下爷爷家。
苏飞听着窗外夏虫得呢喃,虽然满腹心事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穿越后就没睡踏实过,今天更不例外。
他一直在作梦,而且梦境混乱,都是过去的生活片段。
也许是太怀念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了。
他梦到小时候离家出走,躲在河边废弃的小船里自怜自伤,以为父母焦急之余会妥协,结果回家后挨了顿胖揍。
他梦到中学时和球队的哥们躲在学校厕所里抽烟,被教导主任抓了现行:“诸位同学,承认抽烟的警告处分,承认吃屎的立刻走人!”
他还梦到在医院跟着带教医生值夜班,下半夜一个昏迷十几天的老太太突然醒了,幽幽对他说:“小伙子,你是我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
苏飞猛吸一口气醒了过来,满脸是汗。
紧接着他便触电般弹起缩在床头,沉声喝问:“谁?!”
银色月光中,居然有个人背对着他坐在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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