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南无伤恨得牙齿都痒了。
南无忌叹息道:“为了一个云霓,把事情闹到这一地步,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浅水清对云霓是志在必得,为此不惜和天下所有人作对,你我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在他眼中的价值,和他所可能采用的手段,因此才犯了错误,给了这个家伙可趁之机。如今我南家满门吊孝,七七之内,几乎无法干涉朝堂政事,浅水清趁虚而入,此其时也。”
后宫,南山岳从未想过浅水清竟然会把自己的触角与势力向这里发展与延伸。
这是整个封建王朝中最为特殊的一个角落,这里面的人,也是最为特殊的一个群体。
她们表面看上去并无任何实权,虽倍受景仰,享尽荣华,却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实权。
越是英明的皇帝,其后宫干政的能力也就越弱。
但是浅水清,还是把手伸进了这里。
因为对他来说,后宫是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最快最方便的地方。这里的女人,势利,孤单,欲望明显,便于控制。而后宫有着一个永远的优势,那是任何大家贵族所无法比拟的。
那就是天下从无一个家族可以永享富贵,正如不会有一个派系永远处于统治地位一样,但是后宫,却是所有的封建王朝中永不会没落之地。
就算是再英明再神武的君主,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不受到身边女人的影响。
所以从一开始,浅水清就不遗余力地为自己打造着自己的后宫形象。
这一切,几乎都要归功于云霓。
身为清敏公主好朋友的她,出入宫廷自由,经常有事没事就进宫拜见宫内的娘娘和公主们。
这些深宫女子,一生都难得有一次出宫的机会,碰上云霓却是前线归来,又身经历番大战,早为她的经历而羡慕不已。
于是,一个个关于浅水清的沙场故事,就这样在云霓的口中娓娓道来。
云霓本身出自世家,知书达礼,见识又比这些深宫女子要广博许多。一个个原本普通的故事,到她的口中也能变成惊险离奇的探险,又何况这沙场征战,本身就充满凶险呢?
她讲故事偏偏每爱卖关子,说到紧要处,偏偏就闭口不言,只说临时有事,边匆匆离去。
众妃嫔公主听得心痒难熬,自然就要想办法再请她入宫,于是一次次的入宫中,浅水清便成了那人人知晓的英俊威武的俊朗青年。他的手段毒辣,成了逼不得已;他的阴狠狡诈,也成了智谋在胸;他的胆大妄为,更成了为国为家不惜舍死,冒颜触上,只为公理的典范。
云霓不会说自己与浅水清的生死之恋,于是南无伤对浅水清的安排,顺理成章地成了妒贤嫉能的行为。宫中的女子们对南家的厌恶也便有所增加。
这个想起那南家老大每次入宫时都不正眼瞧自己一眼,仿佛自己从不存在一般;那个想起南山岳每趟入宫送自己的礼物还不够好,仿佛是看不起自己一样。
云霓的心思细密,绝不说南家半分坏话,只夸浅水清的好,以此来漳显南家的“恶”,于是那些原本甚至不能算是恶的行为,到了这刻,在众妃嫔公主的眼中,便成了罪大恶极。
女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她们一旦认准了一个人不好,就很难改变印象。而她们一旦不喜欢了某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枕边人或亲人身边不停地吹着枕边风。她们的枕边人或亲人自然就是皇帝。
皇帝纵然再英明,通常也是架不过这样凌厉的枕边风的。印象,会在长期吹拂中改变,如水滴石穿。浅水清打下大梁城分发秀女的行为,更是令整个后宫女子喜欢其做法。宫里争宠的女人已经太多了,再送几个过来,岂不是要了大家的命?
那些文官们指责浅水清这样做,妃子娘娘们可是巴不得浅水清把天下美女都纳入自己怀里,一个都不给皇帝。
因此少见的,后宫之中的女人竟然会同时喜欢并看重同一个不是皇帝的男人,并愿意为其说好话。
这些妃嫔公主们,并不指望自己能改变国家的局势,她们只是想和皇帝同喜同厌。如果皇帝不再是那么喜欢某个自己讨厌的人,那么自己心里也就会舒畅许多。
她们当然不会明白,就是这样简单的想法,却可以造成可怕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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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石的出现,给南家敲响了一记大大的警钟。
此时此刻,再不是把浅水清看成是普通对手的时候了。
这刻南无伤愤怒道:“父亲,难道我们就拿浅水清没办法了吗?”
那个时候,南山岳悠悠说道:“浅水清之所以能以微末之将的身份,而和我南家做如此争斗,依仗的不过是其赫赫军功与那可保他不死的紫心勋章罢了。但是仅凭这两样东西,就想斗垮我南家,他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后宫的女人虽然可以帮他说话,但是一帮无见识的女人,今天可以帮这个,明天也可以帮那个。谁给的好处多,就会帮谁,如那墙头之草,是依赖不得的。他若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后宫之中,我可担保他此番会败得很惨。”
南无忌也沉声道:“公孙石虽然复出,但是毕竟已经老迈,怕是不复当年之勇,虽尚有门生子弟在朝,根基毕竟太浅。后宫不是浅水清真正可依仗之处,他可利用,我们也可利用。真正令人头疼的,还是那枚紫心勋章。”
南无伤顿时明白了:“可是紫心勋章再大,也大不过皇帝。陛下给他的东西,也要陛下认可了,才具有不死之威力。”
南山岳满意地点点头:“没错,所以要想打垮浅水清,普通的罪名对他已经没用,惟有那叛国,通敌,篡逆等罪名才能真正起到效果。只要陛下认为,浅水清的能耐越大,对帝国的安全就越不可靠,那他浅水清纵有通天的本事也难翻身。”
“可是浅水清屠戮止水,杀敌无算,要给他安上这样的罪名,怕是不易吧?”
南山岳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今天他可以不通敌,谁能保证明天他就不通敌了呢?你们忘了你们的师傅,是什么人了吗?”
南无伤和南无忌同时心中一亮。
浅水清,南家若是如此好对付,终究不可能屹立朝中数十载的。
与此同时,清野城。
浅水清背负双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南家在朝中的根基之深,远超你我想象。咱们给他们的打击再大,力量再猛,都不可能一下子铲倒这棵大树,而只要给了他反击的机会,咱们的麻烦就会立刻来到。要想一口气灭了南家,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安上叛国,通敌,篡逆的罪名。这样的罪名下,是没有人能保得了自己的。”
在他的身后,楚鑫林恭声问道:“南家在朝中经营了数十载,要安这样的罪名,怕是不易吧。”
浅水清悠然回答:“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咱们。。。就走着瞧吧。”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的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制订的却是完全相同的战略核心,但是其实行起来,却又是如此的天差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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