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启恭敬回答:“才几个时辰,放心,时间还来得及。”
浅水清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方虎等人的脸色却极难看。
他们把大夫刚才跟自己说过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给浅水清听。
浅水清微微一楞,想了想却笑了起来:“夜莺的选择没有错。这个时候,实在不是我该倒下的时候。那毒既然没去净,就让它留在我身体里好了。什么时候要发作,要怎么发作也是它的事。过不了眼前这一关,所有人都得死。咱们军人,没有必要考虑太多的以后。只有抓住眼前才是生存之道。”
被剧毒摧残过的身体依然虚弱,没有人扶着,浅水清甚至坐不起来。
大战当前,这样的身子怎么指挥战斗?
用以后可能付出的生命做代价,换来这短暂的清醒,到底值不值得,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既然浅水清说这样做是对的,那么大家的心中就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既然醒了,自然就要听一下工作汇报。
蓝城城守郑时月第一个诚惶诚恐地跪倒在浅水清的面前:“下官无能管理降卒,害将军受此磨难,还请将军责罚。”
浅水清微微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总是会有的。对了,那帮降卒,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降卒的情况,大家谁都不再作声。
浅水清的遇袭,受到打击最大的或许就是这帮降兵了。
如果不是浅水清昏迷前的安排,或许愤怒的方虎等人,早就下令把所有止水降卒都杀光了。不过他们最终还是立刻命令在场的铁风旗将士将所有的止水降卒一律看管起来,不许放走一个。
死亡的阴云在这刻便笼罩住所有止水降卒头顶上的那片天空。
刚刚还因为浅水清的善言安抚而有所和缓的心情,在那刻重新紧绷成一根随时都可能会断裂的弦。。。。
谁也不知道,铁风旗的屠刀,何时会落下。一旦浅水清死亡,铁风旗是否会大开杀戒,没有人知道,他们惊慌,害怕,不知所措。
现在已是深夜,演武场上的五千降卒依然被看管着,他们没有地方睡觉,饭也没吃,只能在那里苦苦等候,等候命运的安排。
听着郑时月的汇报,浅水清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样的变故,的确对他收拢降卒安抚军心,是个重大的打击。
此时此刻,若不能采取强力措施挽回军心,则这批降卒再不可用。
那一刻,他的心思百转,转眼间已经想到了数个办法。
而最好用的办法就是。。。。。。
他抬起头,看着郑时月道:“立刻通知所有人,铁风旗掌旗浅水清日间巡守,不慎跌马,摔折腿臂却无大碍。蓝城城防诸事一切照旧,不必特别加强。另外,演武场上的五千降卒依然按原计划处理。分成两营,一营由雷火带领,一营由无双带领。”
说到这,他看看方虎:“虎子,这次的降卒,你就不要插手了。你的脾气太燥,带兵最为严厉,目前这些降卒军心不稳,不宜采用强力手段。”
方虎点了点头不说话。
然后,浅水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沉声说道:“下面,我还有一个命令,在我宣布之前,我要你们确保必定遵守,不得违抗!”
几个人互相看看,见他神色凝重,显然是有什么重大决定,只能点头应是。
浅水清这才说道:“我命令,立刻撤换城守府守卫士兵。城守府的安全守卫工作,一律交给原止水降卒。今天夜里,我不希望在城守府内看到一个铁风旗的战士,包括夜莺在内,所有人立刻出府!”
此话一出,所有人同时大惊失色。
东光照更是大叫起来:“浅水清,你疯了吗?你想让那帮降卒保护你?就在白天刚刚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之后!”
“浅少,你这是拿性命在冒险!”无数人同时大叫起来。
浅水清虚弱苍白的脸上闪现出的坚毅神情:“欲收军心,就必须冒险。我相信像冷弃那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今夜之后,若我还活着,则这五千降卒,就尽归我有,再不用担心背叛一事!我意已决,你们就不用再劝了。”
那一刻,浅水清已经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冒一次险。
他要告诉所有降卒,白天的事,不会让他对他们的信心有任何影响。
他依然活着,并且活得健康,并且也依然信任这些降卒。他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打击报复,并且愿意请他们来守护自己,保卫自己的安全。
如果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随时下手杀掉自己!
他浅水清愿意再一次,将自己的命交给这些止水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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